公元1945 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日本宣布战败投降,结束长达五十年的日据时期,从此台湾美术发展迈入另一个新生的契机。战后台湾美术的发展,大抵沿着三大脉络进行。
二二八事件及社会写实主义风潮
公元 1947年,由于查缉私烟的问题,引爆台湾民众与国民政府之间巨大冲突的「二二八事件」,当时的台籍画家陈澄波,即在此一事件中,因代表民众出面调解,反遭受疑忌,在嘉义火车站前被枪决示众。
遭受「二二八事件」之害者,不仅是台籍画家,战后初期从大陆来台的画家也难逃其祸。国民政府接收台湾后不久,有一群大陆木刻版画家来到台湾,包括黄荣灿、荒烟、朱鸣冈、王麦杆等人,他们原属中国抗战时期以版画艺术鼓舞民心的画家,其作品特别拥有社会关怀的悲悯之情,并普遍具有社会批判的强烈色彩。
「二二八事件」发生后,由于国民政府认定此一事件乃共产党在台湾阴谋发起的一项暴动,因此这些具有左派色彩的大陆来台木刻版画家人人自危,纷纷走避,除黄荣灿、陈庭诗两人外,其余陆续离台。1952 年,黄荣灿终究逃不过匪谍嫌疑,遭致枪决。这批大陆木刻版画家在战后台湾美术史上匆匆来去,甚至好长一段时间被人所遗忘,然而他们极富社会关怀的作品,却也为忠实地反应了当时台湾人民的生活,留下了时代的见证。
除了二二八事件之外,光复初期在社会主义弥漫及左翼文人领衔的文化重建运动下,美术创作出现了写实主义的倾向,第一代画家颜水龙、李梅树、李石樵、洪瑞麟等均属之。同时期作为左翼政治、社会主义入世情怀的宣传运动为特色的木刻版画,也活跃于1945至1948年间,代表艺术家有黄荣灿、荒烟、朱鸣冈等人。
1951年木刻家开始进入北投政工干校传授木刻技法,培养反共木刻制作。当时创作无色彩黑白的作品,富有浓厚的个人意味,方向、陈其茂、周瑛等人均为其中风格代表。在雕塑方面,伟人铜像雕像的创作代表人物有蒲添生、陈一帆、刘狮等,其作品共同特色,均强调客观写实的手法,以突显人物的人格,激发崇仰的情怀。
两大展览及画会时代
另外,1946 年延续日据时期「台展」的规模,举办了战后「第一届全省美展」,此后「省展」(「台湾省全省美术展览会」,简称「省展」)与战前即已成立的「台阳美展」(「台阳美术协会展览」,简称「台阳美展」),成为战后台湾的两大展览。省展初期设有国画、西画、雕塑三部,采征件评鉴制,评审委员由日治时期在帝展及台展、府展中屡获奖项的台湾前辈画家、雕塑家为主体担任,之后再陆续加入大陆来台的资深画家。省展历经多次改组,并陆续新增书法部、摄影部、版画部、胶彩部、篆刻部,并将画部分为油画部与水彩部,至四十七届则将美术设计为工艺部与视觉设计部,是台湾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官办美展;在战后初期,也是台湾艺术家心目中最重要的一项展览,在当年举办个展不易的情况下,省展几乎是年轻画家获取社会肯定最重要的管道,也成为培养战后第一代画家的温床;但随着1960年代现代绘画运动的冲击,以及画会时代的来临,其重要性已受影响。
1949 年国民政府全面迁移来台,使得原先属于地方性的「省展」立即成为全国性的美展,因此随着政府来台的大陆籍画家开始介入省展评审。在文化认知南辕北辙的情况下,首先爆发的便是省展中所谓「国画」的正统性问题。
日据时代台湾接受日本新式美术教育,台湾画家已经视东洋画为台湾美术之一环,而后举办省展,自然而然地将东洋画纳入国画的范畴。因而在大陆文化人士来台后,赫然发现省展的国画竟然是日本画,于是纷纷大加挞伐,以他们的中原文化本位心态来说,中国传统水墨画才称的上是国画。
中国传统水墨画在日据期间,因不受「台展」青睐而一度消沉没落,直到国民政府来台后,于文化政策上强调中原正统,逐渐成为主流,并以「七友画会」、「六俪画会」等画会最为活跃;相对之下,东洋画则日渐式微。直至 1960 年省展接纳画家刘国松的建议,将国画部门分成两部,把东洋画归于省展国画第二部,才结束了长期的「正统国画」之争。至 1974 年则以参展作品愈来愈少为由,宣告取消国画第二部;在林之助的倡议下,近年来也以「胶彩画」取代东洋画之称谓,以避免日本画或东洋画名词的混淆或暧昧。
1957年成立的「六俪画会」是由六对夫妇所组成,包括:高逸鸿、龚书锦、陶寿伯、强淑平、季康、林若讥、陈隽甫、吴咏春、傅狷夫、席德芳、林中行、邵幼轩等人,均为传统水墨画家。六俪画会中的季康以工笔人物知名,其余多属花鸟、山水画家。其中傅狷夫任教艺专,对台湾水墨教学造成相当深远的影响,例如以传统笔法写台湾山水的苏峰男即为其学生,其后又有罗振贤、蔡茂松、李春祈、吕聪允、张伸熙、黄才松、陈铭显、涂璨琳、陈庆荣、萧进兴、陈久泉、吴汉宗等人,均是此一脉络成名的艺专毕业生,甚至构成省展1970年代以后水墨绘画的主流风格。此外,傅狷夫的风格笔法亦影响当时同样任教于艺专的台湾前辈画家李梅树,李梅树1960年代后期至1970年代初期,诸多类似长轴形式的「油画山水」,以国画笔法构图渗入油画之作,均可窥见傅氏的影响与启发,进而表现李梅树作品里独特的文化反省特质。
参考数据及图片出处:
1. 参考《台湾美术史纲》刘益昌等撰文 艺术家出版社 修订本2009年3月
2. 参考《台湾美术史》徐文琴着 南天书局有限公司 2007年10月出版一刷
3. 台湾大百科全书〈台湾美术总论〉
4. 台湾网络美术馆
责任编辑:陈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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