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今年春季以及刚刚开市的秋拍古书画交易情况与2005年、2006年飘红、井喷的市场状况予以比较,我们不难发现:一、以今之丰果视昔日佳绩,大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飙升态势,交替打破记录的天价频频出现实在有点令人目不暇接;二、令全球所有金融资本市场为之动荡的华尔街风暴,仿佛像一位特别关爱中国古书画市场的救世观音,没商量地把一切灾难一股脑儿地分摊给了其他经济领域,硬是把中国古书画市场呵护得春风浩荡、暖意融融。
诚然,得以流传至今且散落在海内外民间的古书画是中国甚至不妨说是世界艺术宝库中粲然夺目的宝藏,因为它们都是经过了千百年的沧桑巨变、战火洗礼的劫后珍宝,不管是艺术欣赏,还是收藏投资,它们都可堪称是弥足珍贵、潜力无限。
但是,弥足珍贵、潜力无限的背后,很有可能就是赝品充斥、后患无穷。这是辩证法则,也是市场给我们的教训。因此,在古书画趋向火爆、天价频出的市场格局里,必须恪守8个字:审慎出手,切忌扎堆。
中外天价拍品的比较
如果冷静下来仔细梳理一下中外书画天价拍品,我们几乎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走完和成就了西方美术品市场近20年的辉煌之路,而且是在席卷世界各个角落的金融风暴格局里完成的。如:突破千万元乃至上亿的作品已达8件之多,其中宋人(旧题“萧照”)的《瑞应图》5824万元人民币,宋徽宗(款)《写生珍禽图》6171.2万元,明代吴彬的《临李公麟画罗汉卷》4480万元人民币,董邦达的《雪后悦心殿诗意图》795.2万元人民币,八大山人的《仿倪云林山水》8400万元人民币,仇英的《文姬归汉长卷》1.012亿万港币,徐扬的《平定西域献俘礼图》1.34亿元等。
我们再看世界上最昂贵的八幅画,即:1、毕加索的油画《拿烟斗的男孩》,2004年以1亿416万美元的天价售出,一举刷新绘画作品拍卖的世界记录,成为目前世界上最昂贵的画;2、文森特·凡高1890年创作的《加谢医生的肖像》,在1990年以825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3、鲁宾斯的《殴打婴儿》在2002年以7350万欧元易主;4、雷若阿的《红磨坊的舞会》在1990以7810万美元拍出;5、十七世纪巴洛克风格天才艺术家鲁宾斯一幅未见经传的油画《对无辜者的屠杀》2005年在伦敦的苏富比拍卖行以4950万英镑售出;6、凡高的《鸢尾花》1988年在拍卖会上以5300万美元交割;7、毕加索的《梦》,在1997年以4840万美元成交;8、保罗·塞尚的《静物》在1999年以6050万美元成交。必须注意的是,以上的天价数据都是在金融风暴之前的1988年至2007年间产生的。
以上的比较,我们或可从中悟出如下的一些认识:
一、就艺术论艺术或就价值论价值,中国古代书画与西方绘画都有着相互不可比拟、不可替代的艺术内涵和精神风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以上8个天价作品的画家,仅鲁宾斯一人是1577年代出生的,与我国明代吴彬是同时代的人,余下的都是西方近现代画家。虽然如此,但他们的作品价格都在中国古代画家之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无一不是举世(不仅仅限于西方)公认的开宗立派且对整个世界绘画艺术发展产生深远、重大影响的绘画大师,天价的产生,抑或是价值所归。
二、今春在国内成交并刷新纪录的中国古代书画的价格,如果仅从年限上来看,应该被看成是尚未达到应有的价格高度。问题是,绘画艺术的价值不仅仅是体现在年限上,亦即并非是看其年代的久远。一部中国绘画史所收录的历代画家数以万计,不是某个历史时期的画家的作品都在一个价格层面上,如何判断一个画家作品的价值,首先要考量其在中国绘画史上的成就、地位以及他是否是开宗立派的大家。
如上所述古代画家,又有几位在中国绘画史上堪称开宗立派的大师呢?这一问题,需要我们所有热衷于收藏或投资的朋友必须慎重考量的问题。
真、精、稀的实质内容
谈及书画的收藏和投资,人们都习惯讲“真、精、稀”。但究竟怎样理解“真、精、稀”呢?不少文章几乎都是泛泛而论,没有实质性内容。其实,“真、精、稀”这三个要点是有着相互关联的。
何谓“真”,可能不难理解,无非是看其作品是不是真迹。以笔者拙见,收藏或投资古今书画作品,作为收藏、投资者不能将自己的收藏或投资意识受制于操盘手的“导向”。要想成为一个有思想、有品位的书画收藏家、投资者,必须通晓中国古代绘画史,这是提高自己鉴赏水平的最基础的功课。因为载入史书的所有古代书画家,他们的艺术造诣不都是同一个“等级”概念,一个流派里有开派者,也有派系内书画家,而派系内的书画家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此外,同是一个书画家的作品,其作品的质量也是有着早、中、晚和高、中、下的区分。
何谓“精”,只有在完全确定其为真迹的情况下,才能上升到判断其是否是精品。精品(也可说是成名作、代表作),有两个概念:一是技艺,二是内容。二者都要综合考量。开宗立派的大师作品,技艺上不仅精湛,而且具有标程百代的突破,这类例子很多,只要翻开相关文献和绘画史图录便可知晓。但如何判断非著录的某画家作品是不是其真迹精品,非得细致研究、比较不可了。
前面讲的以8400万元人民币成交的八大山人《仿倪云林山水》,是八大山人的真迹,但比较八大山人的其他真迹精品,该图还难说是纯属八大山人个性风格的顶尖级精品。可如何能拍得如此高的天价呢?是因为该图是仿元代倪云林的,正因有了“仿倪云林”这一内容,使得我们一改此前习惯认为八大山人的山水承传于董其昌的认识,也为我们对八大山人山水画的承袭、演变和发展的脉络的了解有了更为广阔的视野。又,徐扬的《平定西域献俘礼图》手卷,非但尺幅大(纵42厘米,横1800厘米),而且全图人物众多,街市整齐,地域特征明显;图画用笔细致入微,色彩鲜艳饱满,全图以写实的笔法描绘了一个历史时刻的片断,具有十分重要的文物史料价值和艺术价值,是一幅极为难得的乾隆时期清朝宫廷纪实绘画佳作。
何谓“稀”,是要考虑“稀”的四个方面,即:一、是不是该画家的特别擅长或曰特别少有但又画得极为精到的作品?二、是不是该画家各个历史时期最能反映其艺术成长和转折意义的画作?三、是不是该画家因某人、某事件、某机构特别创作的具有揭示某人、某事件、某机构与该画家或曰影响该画家成长、成名的历史故实?四、是不是可以填补该画家历史资料空白的仅有之作?
在眼下古书画行情一波盖过一波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潜伏着急剧膨胀的市场危机和价格陷阱,多年来所形成的以市场价值判断艺术品价值为主要标准的意识还存在甚至还很严重,从而导致一部分新老买家对艺术的审美性、批判性、遴选性依旧认识不足,仍然习惯于以一时的市场动态和一些并没有得到证实(究竟是真成交还是假成交)的拍卖数据来套看即将上市的拍品,从而自觉或不自觉地撇弃了以艺术和学术态度来审视艺术市场风云的收藏宗旨和投资理念,再加上一些“御用写手”对目前书画市场进行夸大其辞的“回暖”宣传,使得本来就难以对流通与拍场的拍品作出正确的真伪判断和价值分析的买家以为赶上了千载难逢的天降黄金的发财机遇。事实上,近些年来实际拍卖成交额在中国艺术品市场中可占的份额十分有限,而高深莫测、难探真相的上拍书画的复杂性内幕以及幅度很小的数额变化,无不以其不可忽视的严酷现实告诫人们:
持续升温的市场格局最容易诱发人们的头脑发热,古代书画虽艺术价值无限、升值空间无限,但如何在充满了神秘性、诡秘性、欺诈性的市场甄别、遴选到“真、精、稀”的古代书画,则需要我们所有的买家冷静思考、审慎对待,同时还要缜密考虑和科学分析以往成交的古书画多少年以后倘若再度出现在拍场,会是怎样的估价或成交价?亦即古书画投资周期的长短和回报的可能性以及回报率的大小。凡此这些,都是回避不了的思考课题。当然,最忌讳的莫过于扎堆古代书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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