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夜之间,画家和印刷商们都发现了一个赚外快的新方式——印刷商们和画家谈版权,将他们的画制成限量的高仿印刷品,这些精度极高、难辨真伪的高仿品经画家签名后进行销售,一幅售价可达几千到数万元之巨。然而最近,有高仿印刷品进入了秋拍市场,堂而皇之地以真品身份参拍,这已经造成了很大恐慌。本报记者经过探访,试图揭示高仿印刷品市场的一些内幕。本报记者 郦亮
【惊】高仿印刷背后藏有暴利
9月末在上海美术馆举办个展的一位李姓著名画家曾对本报记者抱怨,他最近常被一些艺术品印刷商包围,议题只有一个,想购买其画作的版权,进行有限高仿印刷。李姓画家一开始并不明白印刷商所欲何为。在他想来,印刷品毕竟是印刷品,会有人不买真迹而买印刷品?这里面能产生什么利益呢?后来他才知道,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不可否认的是,已故名家吴冠中和一家艺术机构合作推出“丝网版画”之举,让很多画家第一次惊讶地了解到,高仿书画印刷品也能赚大钱。吴冠中所谓的“丝网版画”就是用尖端印刷技术对真迹进行一比一有限的复制,然后由画家本人在这些限量品上签上名字,进行高价销售。随着吴老的去世,这些印刷品身价也节节攀高。今年5月,一张吴老名作《交河故城》的高仿,售价已高达15万元,远远超过了普通画家的真迹。
印刷商们追着那位李姓名家谈高仿印刷品版权,说到底就是想走一条“吴冠中道路”。据本报记者观察,现在印刷商正在对名家的名作展开一场版权争夺战。他们对名家采取“盯人策略”,一幅画一幅画地谈,而一张真迹的复制版权费一般是给画家两张高仿印刷品。
据透露,再高端的印刷技术,一张画的高仿印刷成本也只有几千元,但签了名转手出售就可卖数万元,几乎是十几倍的利润,所以画家和印刷商都很乐于做此事。
【怪】美术馆长也看花了眼
书画高仿自古有之,比如荣宝斋的“木板水印”和日本二玄社的摄影制版技术都很有名。但是到了现在,高仿俨然已完全可用高科技印刷喷墨技术完成。那位李姓画家告诉本报,为了追求极高精度,他的一幅不大的画作,经扫描入电脑制成的文件大小就有12G。真迹几乎所有的细节都会被一网打尽。
高仿书画印刷品究竟有多真假难辨?对此,业内一直流传着一件趣事:一位德高望重的美术馆长也参加了“高仿事业”,一次,有人将他的一幅真迹和相应的高仿拿给他辨认,他竟也难辨真伪,认定那幅高仿为真迹。
据了解,高仿品多仿中国水墨画,因为是喷墨到宣纸上,而且所有细节均被兼顾到,所以才会有真假难辨的效果。有一位正直的业内人士曾和本报记者开玩笑说,他看到吴冠中的那些“丝版印刷”,就真想把吴老的签名擦掉,因为擦掉后,那画起码在一般人看来就和真迹没什么两样了——也就是说,骗骗收藏界新手是绰绰有余的。
【忧】鱼龙混杂搅乱拍卖市场
那位要擦掉签名的业内人士只是开开玩笑,他不可能这样做,但有人真的这样做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高仿印刷品也不例外,当这些复制品给画家带来金钱,也满足了买不起真迹的爱好者的欣赏欲求时,已有别有用心的人将高仿注入艺术品市场,以假当真,把这趟浑水搅得更浑。
从事收藏20多年,见多了世面的北京资深藏家郝惊雷不久前就意外“打眼”。在嘉德春拍中,他以价款加佣金20余万拍得王文治行书书卷、方士庶沧海秋波图、顾文渊和蔡远等合作的10开山水画册。后来却发现竟是仅值几千元的高仿印刷品。郝惊雷最近将嘉德告上法庭,但仍然为此气愤难平。
既然几千元的高仿,可以当几十万上百万的真迹卖,已有越来越多的业内人士感觉到书画高仿印刷业暗含的巨大危险。“虽然协议上都写明有限印刷的张数,但是如果等画家去世,印刷商偷偷加印几张,当真迹卖,也很难有人发现。”一位资深艺术市场评论人士告诉本报记者。
这位先生告诉记者,问题是技术先进了,法律却没有跟上。为了防止高仿印刷品搅乱艺术市场,应该立法规定,所有高仿品都必须有专门的标记,而且每一张复制品都应该向有关部门报备,必须严厉打击私印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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