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时逢2022北京冬奥会盛大举办之际,冰雪画派撷取数篇短文及相关图片,以特有形式庆祝此次盛会的举办,亦是用自己的方式预祝此次盛会取得圆满成功!
“迎冬奥颂北国,咏冰雪奔未来”冰雪画派喜迎冬奥宣传月《冰雪恋歌》
2016年10月加宏杰在汗马牛耳湖写生
世纪情缘——走进神秘的敖鲁古雅
加宏杰
北方先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一片茂密的山林和广浩无垠的大草原。沿着额尔古纳河分支南下,他们信仰萨满教,相信万物都有灵性,敬畏自然,使鹿于大兴安岭丛林河道间,过着自由自在的游猎生活。鄂温克,意为“住在大山林中的人们”,定居在敖鲁古雅的鄂温克人是鄂温克三大直系之一雅库特系的一个小部落。新中国成立后,为保护生态环境,改善少数民族生活条件,政府把他们从中俄边境、额尔古纳河边的奇乾乔迁至满归的敖鲁古雅河畔。那里有中国境内的冷极点,最低温度零下58度,鄂温克民族是生活在冷极点上的一个神秘的使鹿部落。
2016年10月加宏杰在汗马牛耳湖
2016年10月加宏杰在汗马牛耳湖写生
1961年,恩师于志学先生踏入了额尔古纳河畔奇乾鄂温克民族乡,成为第一位走进敖鲁古雅鄂温克的汉族艺术家。以后他又见证了1965年35户猎民内迁到满归敖鲁古雅鄂温克族乡以及2003年再迁到根河市敖鲁古雅猎民乡进行生态移民这四十余年的历史进程。同时也与鄂温克老猎民拉吉米、玛丽亚索一家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2016年加宏杰在汗马
创作现场
我对敖鲁古雅鄂温克的认知,始于于志学先生的作品里以及他声情并茂的言谈里,了解了这个民族很多鲜活生动的民族风情。直到2013年6月,在于老师亲自带队之下,我才算真正踏进了大兴安岭西北坡这片神秘的山林。第一站就是中国冰雪画诞生地——汗马。汗马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也是50年前先生与鄂温克猎人拉吉米穿越大兴安岭西北坡和北坡的必经之路,所以当地相关部门在汗马保护区立下了“中国冰雪画诞生地”的石碑,也成为二代学子及后代的朝圣之地。独特的地质结构造就了北国苍茫林海,塔利亚河水永不停息,一直滋润着这片森林,鄂温克人年复一年就生活在密林之中。在阿龙山,我第一次见到了先生口中的拉吉米老猎人的老伴,被敖鲁古雅誉为“最后一位女酋长”的玛丽亚索老人。玛丽亚索是鄂温克的灵魂人物之一,据说当年就是她一人不愿意舍弃山林。我置身在林海里,陶醉在天然的氧吧中神清气爽,看着先生和老人亲密无间的友谊,心绪怡然。
冰雪画派与得可、赵四新在根河汗马生态文化馆开馆仪式上 杨琨摄
冰雪画派在根河汗马生态文化馆开馆仪式上
2016年秋,于志学先生又带队来到了黑龙江漠河北极村。在玛印节上,我又见到了鄂温克“最后一位女酋长”玛丽亚索和北方鄂伦春族最后的萨满师关扣尼老人。先生与他们的再次重逢依然那么熟悉、从容。 北极村的玛印节异常热闹,在老萨满神秘的着装和咒语祈福中缓缓拉开序幕。印象较为深刻的还是拜祭山神的桥段,在神鹿岛北侧一棵壮健的樟子松下,一位健壮的小伙搭上梯子将红色的绸布系在树的分枝处,在树的根部刻上人面,摆上祭祀用的袍子、鱼、酒等。在司仪二萨满的指令下,众人皆行跪拜之礼。北方少数民族多信奉萨满教,他们相信万物都有灵魂,将其分为天魂、地魂、人魂,向天地祈福可以消灾避难,祈求平安,鄂温克也不列外。
冰雪画艺术研究会秘书长卢平在汗马生态文化馆接受当地媒体采访
这次短暂的旅途中,我对北方文化略有认知。当然,今天我们看到的已是一种失去本身实用价值的文化现象,正是因为这些老人们健在,还能让我们多少感受到仪式感的价值。
在汗马自然保护区,先生带领我们参加汗马“中国冰雪画诞生地”立碑三周年纪念活动。汗马管理局有着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要在根河建立“汗马生态文化馆”,冰雪画会积极向管理局胡金贵局长举荐了我,由我为主创于老师指导、代表冰雪画派创作一幅关于大兴安岭为主题的巨幅画作,这样我又有了孤身再次重走先生当年大兴安岭西北坡和北坡冰雪路的机会。
冰雪画艺术研究会秘书长卢平在汗马生态文化馆向嘉宾介绍作品《大兴安岭》 加宏杰摄
北方的天,感觉离地很近,湛蓝湛蓝的,云就在头顶,飘来飘去,伸手可以触摸得到。初到根河,已是深秋,金色的丛林望不到边际。公路旁边的水泡子依旧是水鸟的天堂,湖中的流云会被野鸭嬉戏的欢快罩染上屡屡清波,白桦树披上了金装,悠然自若。
我在汗马保护区管护局办公所在地的金河与各位领导有了初步沟通之后,变想要尽快地拿出创作方案。还是于先生的那句话,“法在哪?法在自然中”,我准备从实际考察开始。我们贮备好生活所需物品,踏上了收集素材之路。额尔古纳河、三江口、奇乾、满归、激流河、塔里亚河、阿龙山、月牙湾、奥克里堆山、牛耳湖、碱场……历时一个多月的时间,中国北部大兴安岭的西北部山林几乎跑了个遍,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所见到的一切足足令人感慨万千。在三江口与满归管护局的林业工人“四妮”(是位彪头大汉的林业工人)谈了一下午“国家天保工程”,便深入边防哨所隔江相望,清晰地看到对岸俄罗斯人的活动。在奇乾与林业工人、部队官兵把酒言欢,谈起熔铁出山,蒙古室韦,成吉思汗;聊侃鄂温克人当年内迁,不免让人浮想联翩。我们的车一直在路上走,白天走到晚上,感觉路总也走不完。大兴安岭的深夜是寒冷的,寒冷刺骨,只能把暖风开到最大。感觉在车里睡了醒,醒了睡,睡了几个来回才被远处微弱的灯光吸引——目的地快到了。我们到了满归保护区管理局辖下的一个点儿,这里已经不属于内蒙古森林自然保护区而归属黑龙江了。能到这里,多亏汗马管理局与黑龙江友邻单位的和谐关系。下车走进不到二平米的一间屋子,屋里很暖和,林区人都有劈柈子的绝活,屋内生的炉子全是柴火,这在内地可是及其奢侈的事。简单的介绍才知道值班的两位兄弟的称呼一个叫“段儿”,矮胖,敦实;一个叫“棍儿”,瘦高憨厚。(请原谅我没记住他们的名字,因为这称呼太形象化了)林区的工作环境和条件特别辛苦,值班的站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工作的伙伴。他们哥俩准备了简单的饭菜,随行的杨科长笑着对他们说,吃了你们的,我们给还上,说着安排人从车上卸了些补给。
加宏杰在汗马创作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真是这里的林子什么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处处都有生命在活动。在牛耳湖,我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林子。牛耳湖是大兴安岭的腹地,也是自然保护区最为核心的部分,这里常年生活着大量的野生动物,也是当年鄂温克人重要的活动地之一。保护区为了常年监测这些宝贝,在牛耳湖附近,也就是塔利亚河的岸边上搭建了临时帐篷,为工作人员临时休息所用。我与管护局的技术员翟鹏辉一起住在帐篷里。小翟是黑龙江林业大学毕业的,有专业素养,还有敬业精神,能吃苦,肯钻研,脑子灵活,白天带我穿越林子,晚上他给我讲牛耳湖的故事。我们聊金雕、袍子、驼鹿、熊、天鹅、野猪、雪鸮、猞猁、紫貂、驯鹿、野猪等等。每聊到兴致之处我都忍不住拿出速写本,随手勾勾勒勒。去牛耳湖的路异常艰难,从中心站做山地车颠颠簸簸要三个小时的路程,然后还要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能接近腹地。虽然困难,但常常被天空中盘旋的金雕,丛林中穿梭的松鸡、飞龙,道路前方飞奔的袍子所吸引,疲惫感会被这些森林的精灵所驱赶。那温顺善良的驯鹿,那自由自在的驼鹿,雪鸮的责任,金雕的强悍,还有黑嘴松鸡在交配季节血淋淋的战斗……眼前这一幕幕精彩的画面一直刺激着我的感官。
加宏杰在汗马创作
从牛耳湖回到根河,我一股脑儿扎进了构思之中。小稿子画了不少,到处征求大家的建议。可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大兴安岭,我陷入了沉思。那段时间我经常一个人在一个空旷的大画室里发呆。一天,我接到了鄂温克老酋长玛丽亚索的女儿得克沙的电话,“小加呀,二姐请你吃饭”。可以说是从那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了我与当地鄂温克民族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得可沙二姐给我讲了很多当年于老师与她父亲的故事,并安排人带我去敖乡鄂温克驯鹿文化博物馆参观学习。印象较为深刻的是被一位已故的鄂温克艺术家柳芭的作品深深吸引,柳芭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造型功底扎实,作品构成独特,作品多表现鄂温克人的生活,多彩的画面让人游荡在童话般的世界里。没有看到大幅的作品,但这些手稿足以让人震撼。
于志学与加宏杰共同创作《大兴安岭》 卢平摄
记得有一天上午,我如常进入工作室,继续着我的工作。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是二姐得可沙带了一位客人到访。我放下手里的工作。二姐介绍这位鄂温克妈妈叫巴拉杰依,满头的银发,丰腴的身材,慈眉善目,整个人散发着独特的气质。巴拉杰依向我讲述了很多鄂温克人的生活。她说,迁徙是鄂温克人的传统,随着驯鹿和猎物,哪里合适就在那里安家。次日,巴拉杰依老人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一起来到画室,给我带了亲手缝制的桦树皮桶还有自己酿制的果酱。
大兴安岭 于志学加宏杰合作 230x1040cm
奥克里堆山、塔利亚河、金色的北方针叶林、鄂温克人独特的生产生活方式与大兴安岭的万物生灵构成了独特的人与自然生态圈,我的构思有了明确的方向。历时两个多月的创作,我终于完成了这张作品的大部分创作,最后返回北京由于志学先生做最后审核、调整和题跋。
我带着我的“作业”回到北京,向于老师回报,向画会回报。于老师和卢秘书长都对我的这段工作和创作相当满意,他们一致肯定并给与了高度评价。于老师还在我的画面上进行最后的收拾和整理,并嘱卢老师亲自撰文这幅作品的题跋。待卢老师写好后,于老师为了能在大幅画作能找到敲到好处的位置,不怕麻烦,用裁好的一条宣纸先用毛笔按照题跋的大小先写了一遍:“丙申秋月,冰雪画研究会欣然接受汗马保护区管理局委托,创作反映大兴安岭汗马地区四季风光及人与生物圈主题的巨幅画卷,两代画家通过长达半个世纪以来用生命对大兴安岭深入考察体悟,以追求天人合一精神理念出发,从社会认知功能的反映民族文化情感的体现时代审美特征的彰显和大兴安岭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保护和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寓意表达上,用概括多向度和超时空的构图特点空间表现及色彩处理手法构成二十一世纪大兴安岭壮美辽阔宁静多彩深邃的隽丽画面。于志学 加宏杰合作,卢平撰文雪翁题记于丙申年冬月”。之后于老师心中有数后,才正式在作品上郑重地题写。老师的这一行动,不仅影响了我,也感染了汗马保护区的胡金贵局长,从这里可以看出于老师对大兴安岭的热爱,对汗马的热爱,对鄂温克民族的热爱,对这次任务的重视以及对我的栽培。
月满兴安归 144×6367 2011年 加宏杰
于老师经历了半个世纪的冰雪奇缘,能让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续写,我内心非常激动,这是我与大兴安岭的情缘,与鄂温克的情缘,在倍感荣幸之时也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
感恩大兴安岭!感恩鄂温克!感恩于老师!感恩冰雪画会!
至今我的耳边还回响汗马生态文化馆开馆仪式上,当胡金贵局长与卢平秘书长为这幅作品揭幕后观众们的惊喜赞叹声。
最后的祈祷 136×68 2015年 加宏杰
神秘的敖鲁古雅,今日已不再神秘,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关注着他们,他们也用真诚的信仰祝福着大家。
对了,玛丽亚索老人给了我起了一个鄂温克名字——莫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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