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 玛利亚索和孩子们在猎民点 于志学摄
1971年这年冬天,大兴安岭西北坡寒冷无比。刺骨的北风不停地刮着,发出尖厉的呼叫声,肆虐地在森林野地里奔跑,仿佛像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棉衣,刺在脸皮,更像被刀割的一样,疼痛难熬。在寒风的吹袭下,大兴安岭的落叶松,树枝全都飘落了,余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北风中战栗。
于志学的心情也和没有树叶的落叶松一样,有些凄凉。撮罗子里拉吉米一家热情的款待已经过去两天了,一切回到了大兴安岭冬季原有的寂寞。离开了单位,离开的同伴,离开了家人,离家前那不知命运如何的情景和对这人烟罕至的大兴安岭西北坡将要发生的一切事情未卜,加重了他对家乡的想念和伤感,心情愈发地沉重。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刚来到这里的于志学,面对着塞外恶劣的自然环境,不停地问自己,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自己和鄂温克民族之间语言不通能不能和谐相处?能不能获得意外的收获?能不能在冬季的冰雪大自然中发现和看到他想要得知的冰雪世界的奥秘?能不能出身未捷身先死?一系列的问题涌现在于志学的脑海里,一切都是问号。
随着他和拉吉米一家人同吃同住同狩猎同搬迁,他开始发现了鄂温克人身上具有优秀品质——他们的善良、顽强、勇敢和坚毅,他们面对严酷高寒环境的积极生活方式和适应能力,他们承载着很多汉族同胞所没有承载的那么多的苦难和艰辛,他们对待困难的乐观态度和在险恶危险面前的从容不不迫,视死如归。鄂温克猎民这些优秀善良的一面,征服了于志学,也唤醒了从小在塞北荒原长大的于志学在鄂温克猎民身上看到的同自己家乡父老乡亲们一样的优良品质。这一切拉近了他与鄂温克民族之间的距离和感情。他渐渐感到他的心灵和鄂温克猎民是相通的,外界的严寒冷酷,滴水成冰却冻结不了他和敖鲁古雅鄂温克猎人之间的友谊。
在漫长的寒冬一天天被送走,和大兴安岭春天到来,冰雪消融,山花盛开,树叶吐出新芽之前的日子里,于志学也克服了许多困难,不畏艰险;在和拉吉米外出打猎积累了很多狩猎经验和野外生活经验的同时,也经受了生死考验和狩猎的艰难,他从不熟悉狩猎生活到已经适应了新环境并渐入佳境。
玛丽亚索和女儿莲娜在敖乡 敖鲁古雅鄂温克民族乡驯鹿博物馆提供
在和拉吉米一家人共享劳动成果的快乐同时,于志学还参与了鄂温克猎民的生产劳动。他跟拉吉米打猎,帮助猎民们搬迁,帮助玛丽亚索管理驯鹿,教拉吉米的女儿学习传统文化,还手脚勤快地帮助玛丽亚索拎水、劈柴、烧火,做一些日常生活的家务劳动,为他们分担解忧。他就和拉吉米家里成员一样,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拉吉米一家也没把他当成客人。
同时,于志学还和敖乡中能说一点汉语的猎民进行交流,向他们传播汉文化,与敖鲁古雅猎民融为一体。相处越久,他越了解鄂温克人美好的心灵,他们对大自然的虔诚和他们身上质朴纯粹的宝贵品质。几个月的猎民点游猎生活和在敖鲁古雅乡的生活转瞬即逝,他和鄂温克民族的感情越来越深,与很多猎民成为知心朋友。还在参加生产劳动之余,抓住一切机遇,画速写,记笔记,时刻牢记一个文艺工作者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使命和责任。
游猎生活是非常不稳定的生产活动和生活方式,一切全取决于他们狩猎的成果,打着野兽就有食物吃,打不着就要挨饿。除了吃肉,他们还非常喜欢吃列巴。那时猎民交换粮食只能用猎物,因为粮食份量重、价格高,换不了太多,猎民又总搬迁不能存放太多粮食,所以吃兽肉仍是那时他们的主食。到了冬季大雪封山,动物不好寻找了,他们就吃在夏秋季开始晾晒的食物储备——肉干。那时冬季里根本没有蔬菜。这样的生活常常把于志学带回他的童年回忆里,时时告诫他只有做生活的强者,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除了吃肉和列巴,喝鹿奶也是鄂温克猎民的必备食品。由于鄂温克民族是使鹿鄂温克,他们和驯鹿有着密切的生活接触。那时于志学就发现一个问题,鄂温克猎民的结核发病率非常高。结核病是一种由结核杆菌感染引起的慢性传染病,这个结核菌分牛型、人型和禽型,是人和牛、猪、鹿、猴、狗及一些野生动物都可以染上的一种传染病。
人和动物感染疾病的原理是一样的:当机体的抵抗力下降,抵抗不了足以引起致病的病原菌时,就会患病。在大兴安岭,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尤其是冬天,人和动物觅食都十分艰难,经常有上顿没下顿,还需要跋山涉水、爬冰卧雪、露宿风餐,这时人和驯鹿都会出现抵抗力降低而感染上结核病。如果驯鹿没有可靠有效持久的治疗,结核杆菌可以由驯鹿的粪便、乳汁、尿及气管分泌物排出病菌,污染周围环境。驯鹿吃到了被污染的植物也会被感染,形成恶性循环,然后再通过呼吸道和消化道传染人。
敖鲁古雅猎民的结核病,驯鹿是其主要传染源,因为猎民特别喜欢喝驯鹿奶。驯鹿奶味道很浓,营养丰富,口感鲜美,猎民从出生到老年喝驯鹿奶的习惯终生都不会改变,有条件时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喝鹿奶和奶茶。另外就是鄂温克猎民有生喝鹿奶的习惯,喜欢从母鹿身上挤下来不经过煮沸直接喝下去,这样结核菌可以直接通过人口——食道——-胃——进入肠管的消化器官,再侵入到人体全身各个部位。
结核杆菌对外界的抵抗力很强,在土壤中可生存7个月,在粪便内可生存5个月,在奶中可存活90天,而且没有季节限制,一年四季都可以发生。于志学印象最深的就是敖鲁古雅猎民的结核病防治院一直都有病人。早在1965年建满归鄂温克族乡的时候,党和政府就发现了敖鲁古雅乡结核病的高发问题,在敖乡为猎民建立了结核病防治院。于志学在敖乡也积极宣传帮助猎民认识结核病的危害,宣传喝驯鹿奶要煮沸后再喝的道理,并且告诉他们结核菌对热的抵抗力很低,在100℃的水中会立即死亡,如果有条件挤完鹿奶后要马上用热水洗手等等。但在大兴安岭西北坡的原始森林,这些看似简单的事情也没有条件做到。(中国山水画艺术网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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