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翠流金 卢平摄
两人一路上风尘仆仆,艰苦跋涉,一直向北。经过哈达图一带,要前往拉布达林。拉布达林是现在额尔古纳市的旧称。从哈达图到拉布达林一路上尽显草原、湿地、山地以及森林所有的优美景色。蓝天悠悠,白云朵朵,空气清清,辽阔宽广的草原一望无垠。秋天的草原褪去了碧草茵茵的绿色,呈现出橙黄色,像宽阔的暖色地毯向远方蜿蜒铺展,真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越靠近拉布达林,草原湿地症候越明显。那时人们还没有什么湿地的概念,只是统称为沼泽地。现在随着人们对环保和生态的重视,才知道湿地是那些自然或人工形成的湖泊、湿原、泥炭地或水域地带、海岸滩涂,也包括低潮时水深不超过6米的海域等的总称。而沼泽一般是指因为地表过湿,而生长着沼泽植物,并伴有泥炭形成以及堆积的山区。湿地包含了沼泽地,沼泽地属于湿地的一种。现在的人们也越来越认识到了湿地与森林、海洋并称为全球的三大生态系统。湿地覆盖地球表面仅有6%,却为地球上20%的已知物种提供着生存环境,具有不可替代的生态功能,因此享有“地球之肾”的美誉。
伙伴 卢平摄
60年代初的大兴安岭,包括北大荒的生态环境实在是太好了!那片被世人称为“绿色宝库”的土地基本没被开发,森林的树木茂密粗大,一米多粗的松树到处可见;动物种类繁多,走在路上随时可以看到黄羊、松鼠、兔子、鸟禽、狍子、蛇甚至还有狼。当然公路设施很少,大部分是土路,有的地方甚至没有路,只有游猎的鄂温克和鄂伦春人自己打猎趟出来的山林小路。森林里除了树木就是湿地,湿地里有很多有特征的植物和珍稀的水禽自由自在地繁殖和迁徙。其实仔细想想,被人们喻为地球最重要的三大器官,心(海洋)、肾(湿地)、肺(森林),其中两个重要器官都主要分布在兴安岭。看着那些宛若人间仙境的自然生态,那些繁茂的细弱小草,粗大的草本,矮小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被蜿蜒曲折的河流围绕在中央,形成九曲十八湾的优美运行曲线,就像镶嵌在大兴安岭的一颗颗光闪靓丽的明珠一样,仿佛是天才的画家描绘出的美丽画面。
这里是额尔古纳湿地,这个名称显而易见与额尔古纳河有关,也肯定与大兴安岭山脉有关。因为湿地多半是陆地生态和水中生态之间的过渡。当土壤浸泡在特定的水中环境时,才能生长湿地植物。没有水,何谓湿地。
林区的轮回 加宏杰摄
于志学两人完全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那位记者提议如果这段里程搭脚车不及时,两人干脆就步行一段,搭不上车也没关系,这样才能不匆忙错过眼前美景,他要把这些美景纳入他的镜头。于志学欣然同意。
两人兴致勃勃地往前走。过了湿地又进入了森林地貌,大兴安岭的深邃与辽阔尽收眼底。白桦林挺拔秀美,马尾松、落叶松、黑松、樟子松树木参天,松枝蔽日。再登上峰峦层叠的山巅之上远眺,山峦起伏,古树参天,植被丰富,溪流密布,岭连岭,山连山,山中有岭,岭中有山,分不清点缀山和岭的那一片片尽显五花林的风貌到底是些什么树,是乔木还是灌木。
看着清朗的天空和多姿多彩的森林,那位记者的心情也非常好,他不断期待自己能出点好片子。耳边除了风吹动的草声,大地寂静无言。远看十分平整的草原,双脚踏上去也能感到坑坑洼洼的碎石和高低不平的草茬硌脚。小路旁零散成长着一些灌木丛和杂树,还有些地方残存着片片落落已经枯萎的野花。于志学和记者俩人期待着能看到什么小动物出现。在空旷的荒无人烟的森林草地上,能遇到不威胁人生命的小动物,是很让人愉快高兴的事情。正想着,一只野兔听到了风吹草动,看到两人的身影,竖起长耳朵一溜烟逃走了。
秋草相依 汤宽义摄
于志学感到很有趣,脑海里马上回想起童年时在塞北原野和叔叔们抓野兔的趣事,还有他童年和乌鸦和大雁的友谊。他对大自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因为他完全是在北国大自然滋养下长大的。好不容易在漫长的行走中看到了如同熟人一般的野兔,转瞬就消失在草原上,成了一个小灰点,还没等缓过神儿来,又看到一只“黄羊子”,在草丛中来回穿梭地角逐向前奔跑。
看到“黄羊子”,同行的老兄又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人们都叫它“黄羊子”,其实“黄羊子”不是羊,是属于哺乳纲里偶蹄目的牛科动物,主要生长在草原和荒漠,特别喜欢和飞奔的机动车赛跑。而且黄羊子的皮毛颜色随着季节不同会发生改变。夏天的时候毛短,呈红棕色;冬天的时候毛就变得厚密,颜色也变浅,这就是动物为了适应自然界生存环境而发生的进化改变。
俩人边走边谈着黄羊子和草原上的各种动物,不知不觉时间过的很快。继续再往北走,路况越来越差,能遇到的搭脚车越来越少,向遇到的人打听奇乾的路,知道的也越来越少。没有完整的路,没有任何指示标志,走上几十里不见人烟,周围全是树木、灌木丛和杂草,还有残败的野花。
天幕下的绿茵 张军摄
月亮已经高高挂在了天边,俩人又冷又饿又困,还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记者说,我们继续走,也许能找到林业工人的工棚,也许能找到过去勘探队留下的帐篷,反正我们不能这么在森林里过夜。要不然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得冻成冰棍。俩人继续走,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真发现了一个工棚。工棚的柱子上挂了一盏马灯,里面有几个人缩在角落里用木头搭的床在睡觉。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俩人衣服也不脱往铺上一挤,就躺下了,也不管什么脏不脏,抓过一条破旧被子盖在身上。开始还觉得肚子咕咕直叫饿得睡不着,后来实在太累太困了,就迷糊过去了。
天刚刚亮,于志学身边的一个工人醒来,发现铺上多了个人,就问于志学是从哪个林场来的?于志学说自己不是林业工人,是从哈尔滨来的记者。那位工人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笑起来说:“你是来采访我们的吧。欢迎,欢迎!”说着他招呼身边的工人过来,要给于志学打洗脸水,打早饭。于志学问那个工人,这是什么地方,那位工人说这里是三河。三河的大名于志学曾经听说过,是中国名马的出产地,以改良和饲养俄罗斯和蒙古马进行杂交闻名。
听说到了三河,于志学也很兴奋,和工人热情攀谈起来。听说于志学要去奇乾,工人说,“那里很少有人去,一是路太远,二是道路非常难走,除了当地的少数民族打猎的,谁也去不了,更别说是你一个人去。”于志学解释说,“我们是两个人”,说着他下意识向铺上望去,只见原来睡在自己身旁的同行记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屋里了。门口一个蹲着抽烟的工人说,你的那个同伴一早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于志学没在意,他想可能那位老兄早起先去探路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他洗过脸,喝了碗苞米面粥,吃了几个窝头和几口咸菜,准备等同伴回来继续上路。可是左等右等,大约又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踪影。工人们七嘴八舌地帮于志学分析,说可能是他出门后正巧碰到去奇乾的车了,来不及回来和你打招呼就走了;也有人说可能碰巧遇到一个知道奇乾地方的人,就问道一起走了;还有人猜测,可能是他走出很远了,找不到回来的路就只好自己先走了。工人们七嘴八舌议论,于志学心里想不通。工人们劝他说这种事儿在林区这块儿太普遍了,你不用再等他了。“这是林区,地方太大,又联系不上,菩萨过河保自身吧。也许你到了奇乾就能看到他了。”那位在门口抽烟的工人说。
面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相劝,于志学心里没了主意,他想不通为什么说得好好的,突然就不打招呼自行走了。关键是眼下同伴走了,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怎么办呀?本来自己是没有这个计划的,大兴安岭从来没有来过,更别说是中苏边境的西北麓。因为完全不了解,是凶是吉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身上穿得也不够,还没有多余的路费。怎么办?如果折道按原路返回,那么这几天从杜尔伯特到扎兰屯,再从牙克石到拉布达林和三河这一路的行程等于白费了几天的时间,白搭了一路风尘,半途而废。所以眼下真是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达目的,不收兵。
坚持和不怕困难,是于志学一贯坚守的信念。三河的突发情况,又一次考验了他的意志。他下定决心不回头,继续向北走。
一位好心的林业工人,送给他一副旧绑腿和自己做的防蚊帽,告诉他绑腿可以防止蛇咬也有利于提高行进速度;防蚊帽是到晚上必须要用到的,不然一批又一批的蚊子对你狂轰烂炸,根本就吃不消。还有一位林业工人给了他一把小刀,虽然不大但十分锋利,可用于防身。
也许人生中很多有意义的收获都是在这样“无所在”的偶然情况下发生的。与那些在一定规范的区域的“有所在”不同,前者是走出固定格局的状态,给予人无限的想象和诱惑和最大的意想不到的空间,同时又会带来突如其来的危险和灾难;而后者则是能够提供安全感,并暗示宿命的生存。可能人类留下的美好经典故事,都发生在“无所在”的状态下,所以才能刺激很多人继续“无所在”地旅行。(中国山水画艺术网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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