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按计划出发后,走在我们前面的那辆车的张新国打来电话,说是独库公路前面出现了塌方,路断了,现在在抢修,什么时候修好说不定。这样一来所有要走独库公路的车,就要绕行改走G218国道。去巴音布鲁克草原的人没有到了这个草原就止步的,必要去那拉提和巩乃斯。本来去那拉提的话,直接走独库公路只有七十多公里,现在让绕行G218国道,距离增加了一倍多。张馆长听到后一拍大腿,“我们还真是走对了!我今天本来也没想走独库公路,我要从零公里这边的达坂上,我要让于老师看一个可称为人间仙境的地方,那里的风景更美,可以堪称小瑞士。他曾经去过一次,被陶醉得五体投地,如果我们不到此处一游,他会非常遗憾。
行进中的障碍 卢平摄
沿途风光 卢平摄
沿途风光 汤宽义摄
所以我们早上就没有走独库公路,真是歪打正着,张馆长很得意,我们很满意。不料,当我们来到要走的一条路口时,一块“前方路基塌陷禁止通行”的路牌子插在那里,还有一个看管员和一辆摩托车。张馆长说,现在这条公路已经建了多年,维修跟不上,毁坏也非常严重,经常出现路段塌方堵塞。他把车停到一旁与杨俊子驾驶的那辆车联系。他们们已经从这条小路先行过去了。张馆长说,“不是路基塌陷不让同行嘛,你们怎么过去的。”杨俊子说“天机不可泄密”。张馆长明白了,说这点小事,好办。他走下车,到了那位看管员跟前,不知用了什么招数,竟然说动了他给我们放行。可是我们的车子刚开了十几公里,道路前方就出现了一段塌方,在一个涵洞上面的路面,堆有大约2米高的土把道路堵死。张馆长尝试从道路旁的半坡型的草场穿越过这一段。他一会加大油门一会踩刹车,折腾了好几个来回,好不容易盘坡而上越过了这一段,但是欲回到公路时却傻了眼。因为要下到公路的这一段草场和公路边界有40多公分高的铁栏杆台阶,而且一直向前延续下去,他的轿车无法超越。在道路的左边超越不成功,张馆长把车又开到了公路俄右侧,依然没有成功。但是这一侧却让我看到了比巴音布鲁克草原更加美丽多彩神秘的风景。这里是四周高岭和丘陵连绵的盆地景色,四周山景森林茂密,草原展缓起伏,因为刚刚下过雨,青翠欲滴,草地绿得那么纯粹,很像一条巨大的绿色绒毯,从坡顶到地势大面积倾斜的谷底,全被绿色覆盖,四周的绿色群山,环抱着宽阔的谷底,势如屏障。山谷间云雾升腾,深沟下溪流潺潺,还有点点散落的毡房上的炊烟,和遍地的牛羊、牧羊人、骏马和牧羊犬,真是太和谐、太美丽的景致,是真正的世外桃源,说是人间仙境一点不过。趁着张馆长拉于老师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方便,我跳下车来,忘却了小雨还在不停地下,也忘了穿防水的冲锋衣,也没有戴帽子。等我缓过劲来,车子已经开走了。我顾不上这些,一口气冲进了山谷。这风景独好的景色不由让我想起了电影《茜茜公主》里如梦似幻、唯美之极的奥地利因斯布鲁克风光,也是这样迷人,这样令人心动。我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爽意直达肺腑,沁人心脾,虽然冒雨,但也让人陶醉期间。我的羽绒服完全淋透了,我一边用胳膊挡着另一个相机的镜头少淋些雨,用另一个相机满山谷地来回跑着拍照,陶醉于其中不亦乐乎。突然听到于志学老师大声喊我回去。我连忙跑了过去。他打开着车窗,瞪大了眼睛,大声告诉我,在我刚才经过的十多米外的一个毡房外有一条藏獒趴在那,如果被咬了可怎么得了。由于我的眼睛本来近视得厉害,再加上下雨,镜框上全是雨水,光顾着拍照了,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回到车上想起2002年陪于老师去甘南写生时,画家刘国辉的女儿就在藏区因为拍照被藏獒咬伤,当时的惊险紧张的场面,全团二十多位画家都跟着心急如焚,那情景还历历在目。出门在外可是要注意安全,这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全团的负责。
沿途风光 张军摄
沿途风光 张军摄
因道路故障,我们的车又没有能够跨越障碍,这条路走不了了。张馆长联系杨俊子,他的车因为是皮卡车,马力大,底盘高,侥幸冲了过去。我心里想,有一辆车能够过去,就能带回我们所看不到的景色,心里感到些欣慰。我们原路返回,寻找218国道。张馆长说,“218国道是从青海西宁通到新疆伊宁的一条交通要道,在这一带大约有700多公里长。218国道也很美,不仅有巩乃斯林场和那拉提5A级风景区,还有喀拉峻草原,阔克苏大峡谷。”说着他又向我们说起18年前,他在218国道上,险些丢掉性命的一件事。
于志学在沿途写生 刘彩霞摄
晨曦中 汤宽义摄
“那是1990年的冬天,因为冬季217国道是封闭的,我坐大巴从和静县做大巴车往新源县走218国道的途中一个冰达坂上,突然出现了雪崩。那时的雪比现在要大得多,交通也不方便,器械也不行,根本就没有什么清障车。这个地方因为气候的特点,大雪下来以后,不是慢慢就落下去,而是被冻住了,以后上面又陆续下雪,又冻住了,不断地这样循环。这样雪就越积越厚,下面越来越硬。当山坡积雪内部的力量顶不住它受到的重力拉引时,这些和泥石流一样坚硬的雪,便向下面滑动,引起雪体崩塌,连带着引起山体滑坡,这就是雪崩。雪崩那玩意可不得了呀,突然之间就是昏天黑地,直接把公路两边的挡雪板瞬间就推倒了,接着就是山体滑坡,连雪带泥沙和石块把公路一下子就冲毁了,连着好几个弯全部堵死,起码有十多公里。我和一车人就这样被封了二十一天。我们得救多亏当时有一个公路维护站,就是道班房。因为是冬天还储存有一些煤,我们烧了很多煤才没有被冻死。我们吃的全靠这附近的少数民族蒙古族、哈萨克族的老乡冒着严寒大雪给我们送馕,才没有被饿死。这件事情触目惊心,历历在目,真的很难忘。这次我们来回就要经过那个冰达坂。”这样我们经过了那拉提,到了巩乃斯,唐布拉大草原,还有火烧桥冰达坂,再返回到零公里,我们三辆车在下午4点左右才聚集到一起。
黎明 卢平摄
巴音布鲁克草原之晨 卢平摄
因为考虑到于老师年纪大,张馆长开车力求稳当,可是那两辆车为了拍片经常擅自脱离“指挥”,信马由缰,让我这个也喜欢拍片的人心里痒痒的。我终于忍不住和姜伟琦换了车。他在临行前痛风发作,脚疼得厉害,行走不便,有时连旅游鞋都不能穿,只能穿敞口的拖鞋,正好和于老师、张馆长的风格保持一致。于是我便上了张新国开的那辆坐有汤宽义和张军这两位喜欢户外摄影人的车。
巴音布鲁克草原之晨 卢平摄
巴音布鲁克草原之晨 汤宽义摄
巴音布鲁克草原之晨 汤宽义摄
一上车,这两人就说姜老师太保守了,他们感到了拘束,我上这车就可以默契配合了。确实,趣不同,不相为行,真理呀!(这是我自己根据“道不同不相为谋”演绎而来)三个喜欢照相的人,张军再靠他的“甜言蜜语”,把司机哄得十分合作,指哪打哪,真是如鱼得水。
结果,因为我们贪恋拍片,到了百里画廊和小华山等景点收也收不住,到了晚上八点多和大部队一联系,人家早已经跑到我们前边100多公里的地方,吃过了晚饭,安营扎寨了,而我们还没有解决晚饭问题。
快来看看你们的舞姿 卢平摄
快来看看你们的舞姿 卢平摄
能歌善舞的柯尔克孜民族 汤宽义摄
最最关键的是我们的行李箱和随身用的旅行包都在那辆皮卡车上,洗簌等问题都好将就,用卫生纸蘸点水擦擦脸,也别抹什么护肤品,簌簌口也别刷牙了,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但是关键相机的充电器和相机卡等都不在身边,不能及时充电,虽说每人身上都带有备用电池,但也用得差不多了,这个比较挠头。汤宽义最诅丧,他的相机卡都在旅行包里,他已经没有卡了。我安慰他我的弹药很充足。我拿出两个32G的CF卡,说送给了,他可以尽情用。结果他用了以后拍满了照片却打不开,回到家里也打不开,找人恢复数据也没有成功。我这是好心帮了倒忙。这是后话。
草原上专为旅游服务的商业区
还是先解决肚子问题吧,跑了一天了。张新国领我们来到一条街上。在大草原,所有的街都是为了游客开辟的。其实这是对草原的一种破坏。我个人以为巴音布鲁克草原的旅游开发应当受到有关部门的监督管理,要规划好,而且要限制缩减。因为开发以后对草原的破坏成本远远要大于眼前的蝇头小利。本来都是好好的草原,一盖上房子,就要侵占草场;游人一多,就不可避免地要产生不可降解的垃圾。为了生态,为了子孙后代要时时考虑到这一点。我们买了很多馕,又来到一个小面馆,每人要了一大碗面。张军还跑到小卖部又买了一些加工好的肉制品和一瓶白酒。甭问,晚上肯定又要与汤宽义和司机以“师傅辛苦、解乏为名”一起痛饮。
吃罢晚饭,张师傅开车,我们寻找住处。这附近有一个土尔扈特文化村,大门口弄得很有气势,张灯结彩,里面各种旅游设施齐全。我们把车开了进去。一问蒙古包的价格比我们前一天晚上住的牧民蒙古包小而且要贵出一倍多,我们便放弃了,掉转车头在附近找牧民蒙古包。
巴音布鲁克草原 卢平摄
早上5点多,天还未亮,我们就早早开出车子,来到草原。天灰沉沉的,看不清什么,我们守候在那里,等待天色微微亮起。高山草原的清晨,寒风很紧,阵阵打在我们身上,冻的人直打哆嗦。我们面对远处能看到黑影的群峰,眼前是一片十分开阔的草场,判断着太阳出来的方向。看来这个地点应当是有点偏,日出时不能正对着雪山。拍片就是这样,不仅要能吃苦,能坚持,还要有运气,好片很多是来自运气。张军已经支好了三脚架,他正在对流云拍摄。他近年迷上了流云、流水什么的,破费了些银子搞装备,有时他定时拍摄能一连气能拍上一个多小时。汤宽义是经典风格,不慌不忙自有打算,也在选取自己的角度。我们边热身活动边耐心等待朝霞。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天慢慢开始亮起来,远处的雪山若影若现,隐约能看到露出云雾的山尖。接着红太阳渐渐露出了一丝缝,把原来灰色的天空变成了鱼肚白,橘红色的山顶笼罩在云雾中,整个雪山看出清晰的轮廓。当曙光照耀天空时,果然是我们预料的有些偏离了山顶。我们看到了红日冉冉升起,看到了天空中的彩霞,像一道道彩色的丝带,铺满了整个天空,五颜六色;然后万道霞光染红天空的彩霞之美的全过程,只是缺少了万道金光射到飘有浮云的雪山上的日照金山的精彩瞬间。
草原人民的情谊 卢平摄
美景要顺其自然,不可贪得。这是汤宽义的心里安慰,久而久之我也欣然接受了这个观点,不像过去那样遇有遗憾就垂足顿胸般地诅丧了。
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一位少数民族的中年妇女向我的这个方向走来。她头戴红头巾,身穿一件咖啡色短呢子外衣,下身是一条红色带浅黄色暗条的裙子。我和汤宽义不约而同端起了相机。待她离我只有几米时,我觉得没有征求对方的同意拍照怕对方有想法,就小心翼翼放下了相机。谁知她竟然冲着我露出了笑容。这下我心里有底了,又端起了相机对着她一阵近摄。然后走向她,打开相机的回放,让她看。她一边看一边笑得闭不上嘴。我问她远处二十多米她们一行人来这里做什么,她不懂汉语,但是却指着那群人说着什么。我和汤宽义、张军走近一看,他们在一辆中巴车,一辆轿车和两个帐篷的旁边正在议论着什么。从敞开的后备箱里能看到几件乐器和一些食物。我对张军说,是不是类似《大篷车》那样的沿途演出队。
我们来到那群人中间,热情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一位懂得汉语的男牧民,用不太流利的汉话告诉我们他们是柯尔克孜族,都是亲属,家住在阿图什一带,是自驾来巴音布鲁克旅游的。他们昨晚就是在帐篷里过得夜。这几位男士穿戴非常整洁,下身是黑色裤子,上衣基本是黑色夹克,最突出的就是佩戴了一个柯尔克孜人特有的白毡帽。而女士们打扮得都很漂亮,都穿着裙子,还有人披着红色艳丽的披肩,脚底下是半高跟的皮鞋或是皮靴。张军是走到哪里都是活跃混和的人物,他提出让他们边唱边跳一段民族舞蹈,说是为了给他们拍照。我本以为对方不会轻易同意,就是同意了也会提出收费的条件。谁知一位男士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让其他人取来了乐器库姆孜,音乐一起他们便在草原上跳起了欢快的柯尔克孜舞。
我们举起相机记录这一可遇不可求的场面。他们非常友好,一点也不介意我们拍照,还招手让我们过去和他们一起跳。2个民族在雪山映照的草原上载歌载舞。他们历经风吹日晒的面庞在晨曦照射下,透出健康的古铜色脸上,露出的是真诚灿烂的笑容。虽然我们彼此语言不通,但此时此刻,音乐和舞蹈把两个民族的最好的祝福和愿望全都凝结到一起。在相互恋恋不舍中,我们要告别了。他们把自己路上准备的西瓜和馕送给了我们。让我们发自内心感到了柯尔克孜人民的善良淳朴和真诚。这沉甸甸的西瓜和散发着淡淡面香的大馕让我们格外温暖。(中国山水画艺术网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