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一下众多书画大家的经历就不难发现,他们大多为性情中人,喜爱到处游历,且不少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美食家。想想也对,假若没有对美食的爱,吴昌硕、张大千、齐白石笔下的那些白菜、萝卜、鱼虾,又怎能如此鲜活可爱呢?
张大千在下厨炒菜
《大千居士学厨》
张大千:用生命在吃
张大千堪称民国画坛第一美食家,他曾说“以艺事而论,我善烹调,更在画艺之上”。
张大千口味重,偏爱麻辣和醇香,对食材要求极为苛刻,从不吃过夜菜,鱼也要鲜活的。他一生四海为家,口味杂融,不管到哪里,每天的餐桌上必须有一碗肉,而且每隔两天一定要吃点红烧肉、冰糖肘子、东坡肉之类的大肥肉解馋。此外,他还喜欢北京名菜葱烧乌参,喜欢金华火腿和嫩笋炖汤,也喜欢蒙古烤肉。
所谓的美食家,不但要会吃,还要会做。在这一点上张大千无疑是合乎要求的。他自撰的食谱《大千居士学厨》,用漂亮的行草记载了十七道自己最爱吃的家常菜的制作方法,包括:粉蒸肉、红烧肉、水铺牛肉、回锅肉、绍兴鸡、四川狮子头、蚂蚁上树、酥肉、干烧鲟蝗翅、鸡汁海参、扣肉、腐皮腰丁、鸡油豌豆、宫保鸡丁、金钩白菜、烤鱼等。
这部食谱中还有张大千制作的一日三餐食谱和每次宴客记录,几乎可以媲美袁枚的《随园食单》。张大千还自创了不少菜,比如“摩耶生炒牛肉片”,出锅后,肉片的洁白晶亮与木耳黑白分明,可谓色香味俱全。
在众弟子中,张大千尤为钟爱女弟子方召麐亲手包的无锡小馄饨。出生于江南水乡无锡的方召麐,曾在美国随侍张大千一年,晚年“变法”融合中西画法,深受张大千赞赏。方召麐擅长红烧肉、小馄饨、凉拌干丝芹菜、凉拌猪耳朵,都是不金贵却很见功力的菜式。
据说,晚年有一次张大千误把别人写的信当做是方召麐写的,以为她要来巴西,高兴得不得了,后来发现搞错了,就失望得大哭了一场。想来,张大千期待的,不仅是和弟子切磋论艺,更是那无上美味的江南小馄饨吧。
张大千还有另个嗜好,就是喜爱吃野蘑菇。他当年在敦煌临摹壁画时,发现住处附近杨树下的野蘑菇特别好吃。离开敦煌时,他特意画了一张野蘑菇生长地点的秘密地图,标明了采摘路线、时间,还标明了哪一处的蘑菇长得最好,哪些蘑菇是可以吃的,然后送给了后来任敦煌艺术研究所所长的常书鸿。
这个细节不禁让人感叹,张大千真的是用生命在吃!
采蘑菇的王世襄
同样钟爱蘑菇的还有收藏家王世襄。据说,他只要一闲下来就琢磨去采野生蘑菇。一次,他甚至骑车到永定河小学的传达室,找到了以前经常给菜市场送野生蘑菇的张老汉,求教采蘑菇的地点。“取经”后的第一个休息日,他就带上儿子王敦煌去永定河河源采蘑菇。
在王敦煌的记忆里,他每天早晨都得跟父亲商量当天的膳食安排,香满楼的“醪糟鱼片”、张兄弟家的“老鸭煲”、芝麻花的“贵州嫩鸡”……去到店里专买父亲钦点的菜;炒菜也只用橄榄油,以前只爱吃带骨的笋鸡,后来假牙嚼不动就吃不带骨的小笋鸡。终其一生,王世襄对饮食近乎苛刻的要求,可谓“情趣生活的活化石”。
王世襄爱吃冷品,雪碧、冰激凌都是大爱,厨房里一直放着几个冰激凌。晚年,王世襄最喜欢的冰激凌是肯德基的巧克力圣代,一买就是24个存放在冰箱里面,每天吃上六七个是他的一大乐事。他的儿子王敦煌担心父亲吃多了身体会不舒服,想控制下量。每到这时,王世襄就会可怜巴巴地央求“你再给我两个吧”。
溥心畲收弟子时照片
溥心畲:
吃蟹30个还不够 吃完油条不洗手就画画
与张大千并称“南张北溥”的溥心畲,酷爱吃蟹。溥心畲的画清新明朗、充满文人的清简之气,但据陈巨来在《安持人物琐忆》中回忆,溥心畲食量之大令人惊讶,吃蟹30个还不够,吃完油条之后不洗手,马上画画,往往油渍满纸。
于是,陈巨来每次求画求书之前,都以脸盆、肥皂、手巾奉之,求溥心畲先洗手。溥心畲以为这是对他恭敬,每次都拱手以谢,说“不客气,不客气”,其实陈巨来是怕他手上的油弄脏宣纸。
齐白石:
原谅他这一生死磕到底爱白菜
抠门的齐白石实在与“美食”有些绝缘,翻开齐白石的美食私家史,密密麻麻都是一个词“白菜”。
当年齐白石老先生有一幅写意的大白菜图,画面上点缀着鲜红的辣椒,题句“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于是齐白石“菜中之王”的美称不胫而走。
每逢客人带了卤肉来,卤肉外面若包着大白菜的叶子。齐先生一定会仔细地把白菜叶子抖干净,不舍得扔。吩咐家里人把这片菜叶子切切,用盐“码”上,中午就粥吃。
还有一段轶闻:一天齐白石坐在画室里,听到外面有吆喝卖大白菜的。他坐不住了。心生一念:“我何不画一张白菜去换白菜,那也不失为一段文人佳话呀!”
屋外,一个北方汉子正守着一车白菜吆喝着,汉子远远地只见走来一个白胡子老头。这卖菜汉子见来了主顾忙招呼道:“老先生!你要称几斤?”
齐老先生从后面摸出一卷纸说:“我拿这画的白菜,换你一车白菜,你可肯么?”汉子一听,勃然大怒:“你一大把岁数的,大冷的天,有这么消遣人的吗?想得美,拿一张画的假白菜,要换我一车白菜!”一顿咆哮,弄得老先生摸不着南北。齐老先生最后只得挟着自己画的那棵假白菜灰溜溜地走了。虽然白菜没换成,一段文人趣闻倒真的就此产生了。只是不知道卖白菜的汉子后来有没有悔青肠子。
两包麻酥糖与吴昌硕的逝世
吴昌硕也是一个标准的“吃货”。他晚年时如果有人请吃酒席,有请必到,到了必大吃不已,回家的时候一定胃痛。晚年的吴昌硕,声称耳聋,来客说话,一概不答言。但好笑的是,家人低声说到缶翁贪吃,他必声辩不认多吃。
关于吴昌硕的去世,一般文献都说是中风所致。然在民间还有一种说法:1927年,吴昌硕84岁。有人送他十包家乡的麻酥糖,子女们担心甜食对他身体不好,只给一包,剩余的藏起来。不料被他看到,半夜私自起床取食二包,梗在胃中,无法消化,遂至不起。此后不到一月,竟然故去。
刘海粟:
爱吃生鱼生虾 每天能吃十枚茶叶蛋
画家们大多性情奔放,在饮食上很少给自己规定清规戒律。比如刘海粟对饮食从不忌口,除了蔬菜外,对糟猪脚爪、走油蹄髈和茶叶蛋更是情有独钟。当年他十上黄山,每天都要吃上十枚茶叶蛋。
刘海粟说:“人家能吃,我也能吃,并无什么戒忌。”对于烧猪肉、凤尾、生鱼、生虾甚至生牛肉都极为喜爱,全无禁忌。有人把刘海粟的“吃经”归纳为十六个字:宽宏达观,宠辱不惊;美食当前,照吃可也。本报综合整理 图片来源于网络(中国山水画艺术网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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