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读郭庆祥先生的大作《艺术家还是要凭作品说话》,大长见识,颇多启发。文章谈到今天“某些艺术家经常性地高谈阔论哲学艺术、国学经典的种种热门话题,并且故作高深之状”;他还把画分为九品,自我定位为“坐四望五”,这里的“四”指四品,是“已成大师,凤毛欧伯”,而五品则“谓之巨匠,五百年出一位”。看来吾辈幸运,竟遇上了“五百年出一位”的好时光。仅画家自我“独白”似还心有未甘,还拉了一位在北京的海外著名汉学家陪他对侃,其间奥妙,外人不敢妄加臆测。
画家频频亮相媒体,高调热炒自己,甚至不惜动用著名学者和国学等名目来为自己造势,这种做法确实太过了点。想想今天画史留名的那些一流画家,何曾自封过自己乃“五百年出一位”的“巨匠”?他们生前或衣食无着,终日坎坷缠其身;或门庭冷落,闲抛闲掷野藤中;他们遭际不同,个性有异,但大致都有一个共同点:生前冷落而寂寞。正因其寂寞冷落,所以成就了他们在绘画史上的地位。即使是董其昌、“四王”这样生前有地位的画家,他们好像也未借学问来自重,而是程度不同地安心画自己的画。看来,甘不甘于冷落寂寞,能不能安下心来作画,这是决定一个画家艺术成就最重要的因素。就如同一位学者,如果忙于在屏幕上作秀,他决不可能做出真学问;一个画家,如果也忙于在屏幕上夸夸其谈,也决不可能画出大作品。如今流行媒体学者,现在又有了媒体画家,媒体有时误人可谓甚矣。
说来也巧,在南方,也有一位以画人物著名、花鸟虫兽皆精的画家,却与北方这位画家相反,拒绝任何媒介的宣传。早年有国家最高议政协商机构出面组织画展,国家领导人级别主持开幕,档次不可谓不高,众多画家趋之若鹜,但这位画家却不为所动,委婉谢绝;后又不断有电视台、权威收藏刊物想为他作宣传,承诺给他多少时间,多少页面,而且讲清楚不收费用,不索画作,但他照样拒绝。问他为何,他说搞这些没有意思,现在画坛乱相丛生,自己无力拨乱反正,不如洁身自好。其中权威收藏期刊约稿宣传系笔者亲历,当时还觉得有点不可理解,现在看来,此乃该画家大智慧处:画家最终还是要凭作品说话,又何必热衷于那些“虚热闹”呢?看来,南北这两位画家,一个热衷炒作,一个甘于寂寞;一个卖弄学问,一个安坐冷案;一个喜欢抛头露面,一个常年深居不出;其可谓冷热两重天。
我很赞同郭庆祥先生的看法,“当一个‘大师’的笔迹和他的音容充斥于社会的各个角落时,当他的符号在市场上泛滥后,我们不必先指责商业推手,而要跳出这包围,重新打量这样自命的公众人物。”从一定意义上说,各类“大师”竞相亮相媒体之日,也就是他学问或艺术衰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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