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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中国当代绘画而言,热带雨林植物的自然景观一直沒有得到油画家的充分展现,比较其他绘画形式而言,反映热带植物的油画作品较少。我认为,一是对景物的热爱程度和深入发掘不够;二是对景物的表现形式缺乏手段与自信。更为重要的是对景物的创作思想以及时代精神的理解不够深刻。
有人认为,热带植物是亘古不变的东西,每当走进热带雨林面对辅天盖地的植被时,感到一片苍然,山还是那山,植被还是那植被。好看不好画,即使是做为美术创作的对象而言,寻找不出什么表现方法。更谈何“时代精神”?这话看似有一些理由,确实,绘画史上可以借鉴的也较少。
带着这个疑问,十多年来,我一直在为热带植物油画的创作做一些探索。几年来,我在海南、北京及新加坡等地举办了以反映海南热带雨林植物为主题的“生命阳光——油画作品展”,并得到了我国著名评论家邵大箴、马鸿增、尚辉、陈醉、王镛、顾森、王瑞廷、陶咏白、夏硕奇等专家的高度好评,以及同仁和观众的认可,并提出了宝贵的意见与建议,使我在这个系列作品创作中路向更为明确,思路更为凊淅。下面就有关热带植物油画主题创作中的“时代精神”谈一些浅薄的见解。
因为艺术创作是源于自然,却又高于自然的,尤其是很早就以描绘自然景物见长的中国艺术早就有了“意象”“意境”之说,而西方描绘自然景物的艺术作品较晚,但也很快由追求“科学真实”的再现阶段,比如凡高、塞尚、髙更、卢梭的主观表现路向发展。比如中国绘画中的梅花,在吴镇等古人的笔下,那是格调清古的君子,相对应的诗句是陆游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到了现代画家关山月那里,梅花就充满了革命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色彩,相对应的诗句,变成了毛泽东的“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了。
有关美术史 “时代精神”的例子,有美术史家指出,由于中国近现代史多灾多难而又奋发自救的特色,中国近现代艺术家不像古代士大夫那样,沉浸在自己的清逸高蹈的世界之中,而是总体上在呼唤着一种阳刚劲拔、生气勃勃的力量美。这一点,无论是齐白石、黄宾虹,还是潘天寿、徐悲鸿,即便他们画种各异,个性不同,风格迥殊,仍不可否认,他们又都有着相同时代精神的映照。
今年第四届北京囯际双年展的主题为“生态与家园”,可以说这是对前三届主题的延伸、浓缩、提炼和升华。同时,它也呼应了近期几大国际主要活动,比如去年年底在丹麦哥本哈根举行的“世界气候大会”,那次会议强调了关于全人类未来美好生活的“低碳经济”的概念;其二是今年五月在中国上海揭幕的世界博览会,其主题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人们会更多地反思此前“经济高速发展”的历程:是不是过度发展?是否过于“奢侈”地掠夺了资源,破坏了生态,从而导致了自然灾害及“人祸”的增多?这是大自然的报应?还是人类只图自身发展、追求单方面的经济指标而忽视了生态平衡、和谐世界后的必然后果?
北京双年展之所以以“生态与家园”作为主题,也与迅速崛起的中国在经济高速发展过程中所付出的生态环境的巨大代价有关。在这样一个背景下,真正具有良知的艺术家,必然会以自己擅长的艺术形式,呼吁人们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维护和建设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共同家园。这也正是当代艺术家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和崇高使命。
具体到自己热带植物主题系列美术创作,我认为首先也有着自己对时代精神的理解。我强调热带植物“生命·阳光”的一面,歌颂其顽强坚韧的生命活力和多姿多彩的生命形态,无非是希望在目前这样一个中国飞速发展时期,人们能从自己的画作中得到一种鼓舞和激励。事实上,热带雨林这样一种植物,是存在着“绞杀”“寄生”等自然现象,反映了生物之间的残酷竞争性和相互依赖性,这是其相对阴暗的一面,也很富有“存在主义”哲学意味。也许画这种东西也能得到许多人的共鸣,但我个人认为这不是我喜欢的角度,与自己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也不相吻合,于是我毅然舍弃了这样的视角。
除了歌颂“生命·阳光”之外,我还比较重视“保护生态环境”这一切入点。观众能从我的热带植物系列作品中感受到我对热带生态环境的关爱。必须承认,我的色彩、构图等确实是带有感情色彩的,尤其是那种“特写”的方式,可以说是出于一种对形式美感、装饰意味的追求,但在我自己,则是出于对笔下热带植物的炽热的爱恋。我希望这些美好的景象能在自己的笔下定格。同时得到更多观者的欣赏。
因此,自己对美术形式的探索,从表面上看艺术语言还属于写实主义的范畴,但其实已深受印象派、表现主义以及现代装饰艺术的影响。说得更坦率一些,大自然才是我的老师!我是在与热带植物的长久接触中,发现它们仿佛与生俱来的“视觉冲击力”“形式感”“主观色彩”等等,当然,我也并不讳言,美术史上的各种思潮对自己也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正是因为如此,我是比较强调艺术家取舍“物象”或美术思潮时都应该更加勇敢地“以我为主”。如今,还是有不少玩美术的人,往往追随国外新潮流,你玩装置咱也玩装置,你搞行为美术咱也搞行为美术,你玩政治波普我也亦步亦趋,对这种倾问我并不全盘否定。但显然,抄袭模仿并不是“时代性”。“时代性”首先要强调美术家自身的“意象性”,中国当代美术不能成为人云亦云的模仿物,而必须是立足于自我的大胆吸收,以及吸收之后的创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甘于成为世界美术潮流的附庸,而成为世界美术潮流的创造者乃至引领者,同时对美术家而言,要深刻理解“笔墨当随时代”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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