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麦家近日在《南方周末》表达自己对于中国出版界的不满:自己的新作《风语》有书商出500万元大价钱也没有给,不是因为“见钱不眼开”,而是因为还没有脱稿,对方只字都没有看过—对方不是冲这个作品来的,是冲作者这个名字来的。麦家抱怨称:我是个作家,不是什么明星,我希望你重视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名声。麦家将这种现象讥讽为“势利的中国出版界”。
无独有偶。由西安某拍卖公司主办的2010年首届春季拍卖会25日在西安美术馆举行,作为陕西美协新任主席,王西京的作品也成了“哄抢”的对象,本次拍卖的17幅作品,几乎每幅都引来多轮竞拍,场面甚是激烈。连一个普通的画廊老板都看出了当中的门道:一旦一个画家有了一个业界重要的职务,那么该画家的作品价格就会立即水涨船高,而这正是“中国收藏界的一大特色”。
两条消息一个说的是文学作品,一个说的是美术作品,很有代表性。如果你留意,这种“势利”又无处不在:某人的官越做越大,写的几笔烂字抹的几笔涂鸦也会跟着“官涨价高”;某个导演名气越来越大,拍出个垃圾电影也能赚得钵满盆满;某人辛苦十年做了很多事也无人问,一旦“曲线救国”从国外捧回个奖便跻身名人;某人一朝电视露脸成为“明星”,昔日写的无人问津的东西便被包装成“好酒”销售……最典型的一件事是,前两年湖南省书法家协会曾公布了一份“湖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作品润格表”,“官方”制定的这个书法参考价按照会员在书协里的级别,从高到低地排列了作品价格,最高的是书法家协会主席——这样的案例只能告诉大家,什么是好书法,要看你“官”多大。
在王西京当选主席之前,陕西美协已经25年没有主席,今日看到市场“哄抢”的激烈画面,终于明白这样一个协会组织“主席”职位的含金量与附加值;在麦家没有成名之前,也经历了相当一段时间“手握作品无人要”的尴尬,今日一个“意念”就有人拿着500万坐等的诱惑,让人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书店里的书越来越多,你却选不出值得看的几本。在一个商业社会,这种急功近利的“势利眼”似乎是正常的,也是必然要存在的;但对于文艺作品而言,这种“只信名气不信实力”的做派又令人堪忧。它让“文艺家”们容易陷入迷茫,在追求纯艺术作品与商业化炒作名气面前摇摆不定,失去了应有的淡定与从容;它让年轻的“后生们”看不到向上的正当通道,好的作品找伯乐如同买彩票一样要靠碰运气。
尽管从历史的眼光来看,文艺作品一方面是势利的,名家总比非名家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利益,但另一方面,文艺作品又往往是最不势利的,很多辉煌一时的名家很快便会遭遇“尔曹身与名俱灭”的尴尬。或许我们不必为文艺作品的长期评价而操心,却不得不为其在当下的短期影响而忧虑——它会损伤艺术品的评判标准与真正价值,它会滋生无处不在的官本位与搏出位,它会助推社会的浮躁与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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