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鲁作品 《转战陕北》
中国山水画艺术网编者按 2015年的12月13日,时逢石鲁先生誕辰96周年(1919.12.13--1982.8.25),为纪念这位享誉中国画坛的大师巨掣,由中国山水画艺术网和石鲁先生家人洽商后,决定为石鲁先生制作本期纪念性展示资讯,本期将推出石鲁大师的珍贵生活照片及多幅绘画、书法作品,借以怀念经历无数风霜、命运多舛而能开宗立派的石鲁大师。
石鲁(1919-1982)
石鲁(1919-1982),当代中国画家。原名冯亚珩,四川仁寿人。早年就学于成都东方美专,1940年赴延安入陕北公学院,从事版画创作,后专攻中国画。1959年创作《转战陕北》,名声日隆。后与赵望云创立长安画派。擅长人物、山水、花鸟。早期画风偏于写实,用笔坚实谨严,多画革命题材;后期画风奇崛劲健,常以华山、荷花为题,笔力纵恣雄豪。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主席、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主席、陕西省国画院名誉院长、中国画研究院院委等职。著有《石鲁学画录》、电影剧本《暴风中的雄鹰》等。
摄于1936年。石鲁17岁时在成都东方美专上学,与同学老师的合影。前排左一为朱万村,中间为石鲁二哥冯建吴,当时东方美专教务处长兼国画系主任,前排左三为诸化平;后排左一为罗维纲,左二为石鲁,当时名为冯亚珩。
何家英:石鲁比八大、虚谷还伟大
人物: 何家英(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天津美院教授)
采访:徐 华(博士 副教授 硕士生导师 )
作为当代人物画大家,您是如何看长安画派创始人石鲁的绘画?
石鲁八十年代曾在北京做过一个展览,我的老师就带我们去看的。早在文革期间,我就看到过一些石鲁代表性的作品,当时感觉很新很经典。由于他的绘画实验性很强,也会有一些不如意的作品流向市场。那个时候觉得石鲁是一个勇于创新的革新家,对于当时注重传统的画家来说,他被看成那种不顾传统的一类画家,个性较强,显得有些怪诞。他是一个中国梵高式的画家,有一点神经质的感觉,但是他对生活充满了激情,他对自然、对人、对艺术的热爱,感情非常真挚,没有半点虚伪。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很崇敬他,这和他的人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石鲁是一个说真话不虚伪的很真实的人。他的神经疾病的问题,在我看来是和他在文革期间受到的打击有大关系。其实我觉得他文革前的状态正是一个艺术家的最佳状态,(艺术家都有点神经质)有点神经质,不过火,恰到好处。一些艺术家杂念与顾虑太多,加之过于理智,冷静,反而会影响其艺术的发展。
1953年石鲁(右)与李琦在北京北海公园
石鲁的艺术感觉非常好(不是靠理性的支撑),他对自然的观察以及将自然与艺术之间的联想能力非常强,他能将看到的东西转化成自己的语言,一种新的语言,前人没有的语言,他可以创造。比如画家王金岭,他画面用水分的那个胆量,就是从石鲁而来。不是谁都有的。对美的理解,石鲁是个天才,石鲁的绘画所容纳的气质和气象博大,从某种意义上讲,石鲁甚至比八大、虚谷还伟大,八大、虚谷的艺术是历史的长河中的一个延续而石鲁的艺术则是一种突破。我认为这个意义重大。
1953年石鲁在青海藏区写生
在我看来石鲁的绘画发展经历了写实、写境与大写意的三个阶段。
我认为石鲁绘画的第一个阶段还是处于状物阶段,以写实的观念来对待物象,但不是超写实,是不到位的写实,感情是真挚的,也是那个时代统一的意识,很古朴、气息很正,也很好。石鲁最有价值的就是你所说的“写境”阶段,这个时期艺术创作是很难把握的,要既写实有不完全写实。在绘画上的这种高度提炼、概括、朴拙的美的东西,往往很容易受到真实物象的影响很难画好。有很多人也想创新,但最后组成不了形式。
1956年在西安美协院内石鲁画室前合影。左起:余文戈、石鲁、李梓盛、刘旷
石鲁他很明画理,对形式特别的敏感。他并不只是对事物的真实表达,而是注重自然事物之间的丰富联想(不直接表现),这恰恰是中国画的思想。石鲁很明白中国画理,每张作品都以高度的概括力,来表现出一种单纯的形式感。我觉的国画家对于形式感的欠缺,这一点也是区别“大家”和“小家”的关键所在。大师往往能把画面组织的单纯、响亮、又有丰富的内涵,小家就会很琐碎,什么都想要。石鲁的作品具有版画的形式,画面黑白灰处理的很好(包括色彩关系)。由于他自身的气质,使得作品很有张力(构图之类)。
1958年全家照。左起:石果、石鲁、石丹、闵力生、石坚、石强、奶奶(石鲁的岳母)、李志俊
我为什么说他对形式感很敏感,因为在文革期间,我在天津群众艺术馆陈列的一个石鲁作品展,看到他画在小卡片上的作品,数量很多,每一个小构图都很可爱。他能将生活中看到的东西变成一个构思,一个画面,这太可贵了,太可爱了,看完以后让我们汗颜。以前,我看过一些石鲁的代表作,包括其在《美术》杂志上发表的,我都很喜欢,但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他底下的这个功夫。之后我在1981年到山西的黄土高原去写生,我就是以石鲁的这种方式来画草图,直接用毛笔画小稿水墨,很有意思,这就是石鲁对我的影响。
我的老师白庚岩很崇拜石鲁,白老师把石鲁当圣贤一样看,老师在创作中吸取了石鲁绘画中的很多营养,诸如用笔及色墨的表现技法。我的老师特别强调绘画要敢于把笔墨撂在纸上不动,保留住笔墨的精神头,反对在画面上凿来凿去。他说,石鲁就具有光明磊落、掷地有声的精神气概。对于绘画中的线条,他重方而轻圆,重折而不重转,更多的是折笔,注重线条之间气息与趣味。他用长锋泼墨,这样毛笔着力于软纸上就会轻,轻就会厚,硬就会薄,所谓绵里藏针,就是这个道理。
1959年在西安美协合影。左起:蔡亮、何海霞、石鲁、方济众
作为人物画家,您怎么看石鲁提出的“山水即人 、人亦山水”的绘画理论与“以神造型”的绘画思想?
一件艺术作品要分三个层次,画山是山,到画山不是山,最后又回归画山是山。状物和物我两忘的境界,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在理论上来讲,石鲁的画也是天人合一的翻版,是对画理的高度的认识,也是绘画三种境界的飞跃。他所谓的“山水即人”的理论建树实际上是对实践的总结,前者是理智的,后者则是真真的达到物我两忘。他已经忘掉自然本身的结构的描绘,画山水完全是书写自己胸中意气,他把画山水作为体现自身人格的媒介。画华山就是画自己,画一种真实的自我写照,他完全把山与“我”融为一体了。
关于“以神造型”,我认为画面的神与形是不可分割的,有神必有形,把神放在前面的话,带动形,就算形不准的话也舒服,这两种说法道理是一样的。石鲁提出来的“以神造型”就是说主次的问题,用“形”来促进“神”的形成,在一个则是用“神”来带动“形”的产生。石鲁提出非常高明,神在形具,而且有禅宗意味,(能够给人以联想的语言叫感觉,感觉就是以神先行取得形就有感觉,)最后是希望达到神形兼具的状态。
石鲁先生作品《山野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