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办画展 陈丹青当托儿
为期两个月的“翁云鹏、陈丹青联展”,4月10日在苹果社区的东站画廊举办。一直退在后面,极力把自己的学生翁云鹏推在身前的陈丹青,始终强调自己不过是配角:“这是他的展览!我站出来,不过是为了在这个势利的社会,帮助年青一代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自2000年回国后,陈丹青出了不少书,说了不少话,但几乎不办个展,此番与学生联展,甘当托儿,陪衬学生,实在是用心良苦。
陈丹青和翁云鹏师生二人在开幕式上都是一袭黑衣,不同的是,陈是西装,翁是中式;两个人的作品都以对图像影像的观看为题材,只不过,陈的画作指向往昔的名画,翁的作品则指向今日的电子媒体。很多观众慕名而来,多是年轻学生,举着画册热切地围住二人签名,然而这师生二人却比着把自己的名字在空白页的最下角签得更小。聊起天来,外表温和的翁云鹏少言寡语;而神情严肃的陈丹青则滔滔不绝,不遗余力推荐和介绍学生的作品。当媒体追着陈丹青采访,他总是立刻把翁云鹏推到身前,不断地提醒和强调:“这是他的展览。”
陈丹青一双奇大的眼睛却从镜片上方射出犀利的光芒。说起话来表情严肃,待人接物却总以微笑对人;思想言辞极为尖锐激烈,行为处事却有股老派的绅士风范,骨子里透着谦逊。他会瞪着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细心倾听别人意见,也会耐心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题;会痛快地留下手机号码,还会在告别时微笑着欠身致意。
陈丹青他笑称自己“被娱乐化”,“一直在给媒体耍”,“每天都有两三个媒体打电话来,弄得很没空。”但他还是有时间画画,而且画画时候的感觉更加纯粹:“现在画画,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状态,找个人坐在那里画一画,就像是考前班的学生。”他的画室就在今日美术馆旁边,但对于办画展,他态度坚决:“我不办个展!”手一挥,轻描淡写道:“我们这些人都出过名了,可以啦!”
他推崇言论自由,敢说敢写,虽然坦言“我的书每一本都被删过”,但还是要坚持写下去:“毕竟我还是出了这么多书啊!去年出了《荒废集》,今年要把一本有关音乐的书再版。计划大约一年出一本书。”
目前在青年政治学院任教的翁云鹏,是陈丹青2000年回国后任职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期间破格招收的首届“美术学”博士课程访问学者中的一个;然而,由于英语和政治分数不够,包括翁云鹏在内的首批五名学生全都未读完博士就被迫离开。
虽然在翁云鹏心中,一直将比他大11岁的陈丹青尊为师长,但陈丹青却一上来就说:“我们严格说来就是朋友关系。最开始就是朋友关系,后来因为我到清华去教书,他就跑来报考。”提到这次和翁云鹏办联展,陈丹青坦言:“现在社会上很势利,很多人又看不懂他的画,他的作品没有得到理解。所以这次他的作品办展览,我很乐意拎几幅自己的画,做做陪客。”
对于自己对翁云鹏创作的影响,陈丹青自谦道:“所幸我当初画出了那些无聊的画册静物。云鹏说,他因此获得持续的动机。但我的作品只是给了他一个动机。我画的是画中画,我是在画‘书里的画’,他是在画‘房间里的电视’。他这12年做自己的作品,后来是怎么发展的,完全没法预料。”
陈丹青继续不遗余力地替翁云鹏的作品做深入的阐释:“太深的东西不太容易被理解,因为他表面讲的都是很日常的东西,就是人和电视的关系,人和周围的关系,还有人和观看的关系,都是密密麻麻我们每天都接触到的日常细节。很少有人会去想我们看电视有什么问题,但他居然能够画出这么多问题。我们读书不会想到读书有什么问题,看电视更不会想到有什么问题,都很投入在其中。但他看电视,就看出这么多问题。他在‘看’看电视。”“这些作品提供了很多悖论,他画的不是画,画出了很多关系。比如国庆节和小酒馆的关系,奥巴马或者萨达姆和旅馆房间的关系。旅馆房间是日常经验,电视内容是世界大事,这里面的反差可以说你几乎找不到一个连接点。但是电视把我们和世界进入到了一个关系当中。我们就会相信我们了解世界。但其实我们未必了解世界。所以他就是在提供这样一种悖论,他告诉你你就活在这个悖论当中。”
“他发现的这些问题并不仅仅是中国的,而是全世界的。在欧美有大量的传播学家、心理学家、视觉艺术家,反复讨论这些事情。但是没有他的角度,因为他的角度在中国。中国对世界的看法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的看法,所以它对世界的好奇感和西方人对世界的好奇感是不一样的。他很敏感。他所注意到的问题是西方传媒学者也碰到的,但是他们没有这么生动的例子,没有他这个角度。”陈丹青评价翁云鹏的创作状态“是半自觉的,但来源于直觉”:“以我的经验,创作最好是在半自觉的状态,因为半自觉的状态你就能保留直觉,能够比较鲜明尖锐;如果太自觉了,就没那么直观了,就会介入很多别的因素,就没那么有力量。”
一旁寡言少语的翁云鹏忍不住感激道:“他一路在点醒我。其实我在走这条路的时候,不是完全自觉的,是他一直带着我。”
本报记者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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