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棘手的现实问题时，欧洲人更容易被吸引到一幅18世纪的古典油画或一把锈迹斑斑的维多利亚小汤勺之中去。这正是传统的伟大作用。3月中旬，在荷兰南部小城马斯特里赫特，我们有幸见识了这一传统。

    正在这里举行的第23届欧洲艺术博览会(TEFAF)，相比去年更为热闹，170多架私人飞机、3万多件奇珍异宝，无处不在的郁金香、葡萄酒与古龙香水赋予了这个博览会更多顶级的意味。

    重返艺博会

    拧得像麻花一样的希腊债务危机，仍未结束，但傻瓜都在预言，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站在马斯特里赫特街头，想到此，你会觉得这正是成群结队的私人飞机飞往这里的唯一理由。

    在马斯特里赫特只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亚琛机场，据统计，仅3月11日，也即VIP客人开放的当天，就停落了82架私人飞机。当然，这还不算那些坐着房车从比利时、卢森堡、匈牙利以及德国北部穿越马斯河，源源不断而来的欧罗巴王公贵族以及各式新晋首富与传统巨贾们，在历经金融危机的漫长阴影后，他们从内心深处渴望能有一次痛快淋漓的艺术与商业的联袂演出。

    TEFAF展厅分两层，共15000多平方米，集中了17个国家260家展商的奇珍异宝。毫无例外，参展商都是全球最具特色或最具实力的画廊或艺术收藏机构，用本届欧洲艺术基金会主席本·杰森的话说：“品质、稀有性和传承渊源，正是TEFAF的标志性特质。”其展品涵盖了油画、版画、雕塑、精品古董、善本手稿、珠宝、纺织品、瓷器、银器等完整的艺术品行业。由于保持传统的延续性，这里的当代艺术只占两成不到。而走在展厅内，这些不同时代、不同风格的古董艺术品，对你大脑里的那几兆容量的知识体系构成了严重的挑战。它们太丰富了，五花八门，一眼望去，恍惚中到了这个星球上所有文明类型的“大仓库”。

    一位从法国北部驾着豪车长驱而来的犹太富翁对当地媒体说：“之前，我看中了一套代尔夫特瓷器，现在，我觉得是时候把它买回家了。”

    当地电视台播放了对他的采访，无疑，他的话很有代表性。过去两年，全球艺术市场一片黯淡，一位爱尔兰女人在TEFAF上发布的一项研究报告称，中等价格的艺术品或古董受金融危机拖累最大。

    TEFAF每年都在举行，23年从未中断，而为了让更多的买家重返艺博会，本·杰森主席说：“对于金融危机，基本上我们没有做额外的动作，不过这次我们重新审视了我们的定价结构，试图确立出实际合理的价位。同时我们也在博览会上展出了一些从未在马斯特里赫特以及其他任何地方露过面的新藏品。”

    大师经典云集

    马斯特里赫特TEFAF经常被描述为一个“没有围墙的博物馆”。欧罗巴王公贵族以及大西洋两岸的首富巨贾们所赞赏的，正是每届博览会上所展售的激动人心的大师经典。

    也许他们的赞赏有些道理。本届TEFAF也展出众多重量级作品，来自伦敦的著名的迪金森画廊这次带来了保罗·高更于1902年创作的 “大溪地系列”(Tahitian)作品：《两个女人》(Deux Femmes)。这幅高更晚期作品几经转折，而这次展售价为1800万欧元。而另一家纽约哈默画廊则带来了阿米地奥·莫迪里阿尼(Amedeo Modigliani)的作品《披肩发少女坐像》，该作品为1919年莫迪里阿尼身体很糟糕的情况于法国南部的地中海地区所创作，展售价为1275万欧元。同样，慕尼黑的托马斯画廊(Galerie Thomas)也带来了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的《少妇坐像》(Seated Young Woman)，这位挪威艺术家于1916年为其好友弗勒于迪斯创作了这幅很有影响力的肖像。展售价为950万欧元。

    此外，诸多亮点还包括曾属于法国大外交家塔列朗(Talleyrand)的一张带绿色帷幔的法兰西帝国镀金木床，意大利表现主义大师马里诺·马里尼(Marino Marini)最杰出的油画作品《蒙面剧院》(Il Teatro delle Maschere)，以及达米安·赫斯特(Damien Hirst)早期的一件重要作品《这只小猪去市场，这只小猪回家躺》。

    两年前伦敦的Haunch of Venison画廊带来了比尔·维奥拉(Bill Viola)的一段视频，为马斯特里赫特TEFAF开辟了一番新天地。这次，他们展出当代明星艺术家达米安·赫斯特的一件重要的早期作品：一只猪被解剖成两半，分别泡在装满福尔马林溶液的两个箱子里。售价880万欧元。而当被问及为什么把这件经典作品带到TEFAF上时，画廊的负责人阿德里安·萨顿(Adrian Sutton)回答得理所当然：“这是一个伟大的博览会，你必须带来最好的作品。”

　　博物馆大单采购

    与坐私人飞机或开豪华房车而来的欧罗巴王公贵族或首富巨贾们忙着抢购古董或艺术品的情景不同，来自全球150多家博物馆或私人收藏机构大单采购的情景也盛况空前，这无疑也因此成为本届TEFAF上的一大亮点，而被媒体津津乐道。

    大英博物馆、法国蓬皮杜博物馆、斯德哥尔摩当代艺术博物馆、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华盛顿国家艺术馆等，不一而足，一个普遍的说法是，TEFAF比拍卖行更实惠些。

    从主办方获得的一则消息称，还在预展的当天，伦敦的雕塑艺术品经销商罗伯特·鲍曼画廊(Robert Bowman Gallery)就售出了19世纪意大利皮耶特罗·卡尔维(Pietro Calvi)创作的白大理石与青铜奥赛罗半身像，该作品由华盛顿国家艺术馆以六位数的欧元价格购得。

    而在为期一周的TEFAF交易中，华盛顿国家艺术馆收获的还不止奥赛罗半身青铜像，其在开幕的第二天便又从伦敦的约翰·米切尔画廊(John Mitchell Fine Paintings)手中购得了新发现的画作——荷兰艺术家亚当·凡·布林(Adam van Breen)于1611年创作的《冬景：溜冰者》(Winter Landscape with Skaters)，买进价为91万欧元。据称，这幅油画是凡·布林已知最早的作品之一。

    也许是因为此前憋足了劲，博物馆大单采购名单中，还包括德国和美国的两家博物馆从来自斯坦恩贝格(Starnberg)专营欧洲早期雕塑和艺术品的朱利叶·伯勒尔画廊(Julius Behler)购买的两件作品；一家美国的博物馆从慕尼黑格奥劳厄奇珍馆(Kunstkammer Georg Laue)购买的一套文艺复兴时期的餐具；伦敦鲁珀特·韦斯古代艺术馆(Rupert Wace Ancient Art)售出一件公元1世纪的古罗马青铜小雕像《头戴银冠的阿芙洛狄忒》(Aphrodite wearing a silver diadem)，而买家是法国的一家私立博物馆。

    另外，美国博物馆(American Museum)还买走了伦敦的雕塑作品专营商丹尼尔·卡茨(Daniel Katz)相当数量的雕塑藏品，其中包括由弗朗索瓦·吉哈东(Franvois Girardon，1628~1715)创作的一件路易十四半身像，具体成交价格无人得知。

    博物馆或艺术机构似乎铆足了劲，一位业内人士私下透露，慕尼黑的达克斯与马绍尔画廊(Daxer &Marschall)的一幅威尔海姆·哈姆休伊(Vilhelm Hammershoi，1865~1916)经典油画《内景，司捷盖迪大街30号》(Interior, Strandgade 30)，作品描绘的是画家在哥本哈根的房子一楼的内部景象，也在TEFAF闭幕头一天下午被汉堡艺术馆收归囊中。

    “这是个好兆头，好事情也许才刚刚开始！” 一位来自伦敦的画廊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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