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坤先生作品
在藻鉴堂人物画创研班
1982年北京的初春,是我铭记一生的时光。我应文化部中国画研究院之邀来参加中国画研究院第一期人物画创作研究班学习创作。我将在这里度过一段最最难忘的学习生活……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颐和园里的树木刚泛绿意,昆明湖边的花草将要苏醒。园内游人不算很多,隔湖远眺对岸,隐约可见一片树林和古雅的建筑,那就是颐和园藻鉴堂,中国画研究院的所在地。我绕过昆明湖,又过两座小桥,就到中国画研究院了,我的心情有点激动,有点紧张,因为我就要见到全国中青年人物画的高手了。虽然,这些画家中有一些名字我是知道的,但毕竟不相识,他们都是怎样的人?我怯生生地走进这座别具风格的楼宇,研究院的同志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并安排给我一套画室兼卧室。我迫不及待地到黄胄先生的办公室见了黄胄先生。先生告诫我多向大家学习,多看、多交流。我的画室左邻史国良,右邻张道兴。我知道这次参加研究班的还有马西光、杨力舟、王迎春、李延生、梁长林、戴卫、陈振国、方贤道、沈道鸿、李灼、李明媚等。
1982年,我在永济县笔会现场
我在楼上楼下和楼的周围转了转,很快熟悉了研究院的环境。这里的环境和条件非常好。这时,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这里只许你画好,不许你画不好。
藻鉴堂是建在一个小岛子上,四面环水,岛上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可谓“曲径通幽”。岛上有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院内有个养鱼池,夏日里这里可以赏花、观鱼。现在这个小岛已成为中国书画艺术家的创作基地,在这里聚集着中国许多优秀的画家和书法家。在这里,他们将创作出高水平、高质量的艺术作品。
前两周,黄胄先生和叶浅予、董寿平、徐邦达、蔡若虹、沈鹏等先生都亲自给我们上课、做示范。
李可染先生、蔡若虹先生、黄胄先生与创作研究班全体在藻鉴堂合影
两周之后,黄胄先生亲自带队赴西安参观写生,兵马俑、永乐宫、黄河风陵渡、章怀太子墓、华清池,每到一处,黄胄先生都认真地听取解说人的讲解,并和其他画家一样,不时地在速写本上记录着……
在陕西美协举办并由老画家何海霞、方济众主持的笔会上,众画家聚集一堂。何老先开笔,黄胄先生站在何老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何老挥毫。何老画的是他最拿手的山水画,当要画完时,黄胄先生风趣地说:“何老的画领导世界新潮流。”何老也不无幽默地说了一句:“我这是‘西铁城’,誉满全球。”笑声四起,何老的画在一阵掌声中结束了。何老示意请黄胄先生也画一幅,先生并不推辞,展纸挥毫画了一幅《赶驴图》,他放下笔,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永济是永乐宫壁画的所在地。在黄胄先生的带领下,众画家参观了永乐宫,中国的文化遗产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来之后,大家相互谈论着体会。我突然想到这天是我的生日,竟在无意中把我生日的事情告诉了画家方贤道。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很快全班的人都知道了,于是几位画家到街上买来酒菜,在住处搞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会。会上,每个人都为我出了节目,张道兴唱了一段京剧,李明媚唱了一段越剧,张丽跳了一段新疆舞,陈振国表演了倒立,小方不会唱,就面壁学狗叫,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我这个生日过得太有意义了,同这些新结识的来自各地的十多位画家在一起,同欢同乐,相处融洽,就像老朋友一样。
中国画研究院第一届中青年人物画创作研究班全体与叶浅予先生合影
生日那天的晚饭之后,画家李延生通知我,过一会儿要带着笔去参加一个活动。究竟去参加什么活动,我没有问。不多时,我们来到永济县的一个大院,然后进一间会堂式的大房子,这间房子的大堂很宽敞,灯光明亮,大堂内摆放着八张大桌子,上面都铺好了画毡,一看便知这些是临时安排的画案。每张画案四周都坐满了男女老少,案上放着大红枣、花生、苹果等。县里的同志首先讲话,他把我们每个人一一介绍给在座的乡亲们。研究院的同志也代表研究院、代表画家们讲了几句。下面的内容就是画画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挥笔作画。我被领到大画案前面,画案四周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不是出于礼貌,而是看我画画。我的心紧张得很,拿笔的手有些抖,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镇静再镇静,然后挥笔画了—幅四尺整张大小的《群鸡图》,在掌声中我放下笔连声说:“画得不好,画得不好。”
这次笔会对我来说是一次莫大的锻炼。众目睽睽之下,同国内的名家们在一起笔会,我可绝对是第一次。感激黄胄先生给了我这么一个极好的机会。
赴陕西的写生结束了,我们又回到了藻鉴堂。大家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互相之间熟悉得多了,了解得多了,说起话来也就随便得多了。有一天黄胄先生向中国美术馆借来两幅任伯年原作,让大家临摹。黄胄先生带头临摹,他在临摹传统上,真像一个小学生。看到黄胄先生这么做,大家很受感动,也都努力认真地临摹。陕西回来之后,黄胄先生、蔡若虹先生、叶浅予先生和大家相处得越来越亲近。在我们眼里,他们是师长,同时又是朋友。午饭时他们和我们在一张大大的圆桌前围坐,史国良年轻爱开玩笑,他趁还没有上饭菜的空余,把一个汤匙放在桌子中央,用手拨动匙把,当匙把转起来,大家的眼睛盯住匙把,匙把停下来指向谁,谁就得喝一勺醋,其结果我们都喝了醋,几位老先生谁也没有幸免。
有一天我正在黄胄办公室与黄胄先生谈自己参加这次研究班的感受,研究院的陈庆庄先生也到黄胄先生的办公室向先生汇报工作。他说:“关于调杨秀坤来研究院工作的事,文化部已经批下来了,但只能办理杨秀坤一个人的进京户口,家里人办不了。”我听了之后非常高兴,但在那时,户口问题至关重要,经再三考虑我放弃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研究院正办一个刊物,叫中国画研究,黄胄考虑到我做过多年的编辑,当过专业摄影记者所以才提议调我的。我的这个错误决定也让先生很失望。
研究班进入了创作阶段,大家根据收集来的素材进行创作画草图。黄胄先生、叶浅予先生对每个作者的草图都一一帮助推敲。创作结束后,研究院办了一次中国人物画展,我的作品也参加了这个展览。研究班结业前,黄胄先生、叶浅予先生还分别为参加研究班的所有画家每人都画了一幅画。几个月的学习生活结束了,我从各位画家那里学到了很多技法,结识了很多好朋友,也使我深深体会到作为中国画研究院副院长的黄胄先生工作之不易。
黄胄先生亲自参与了研究院从设计图纸到工程施工及装饰装修的全过程。他认为中国画研究院是艺术圣殿,因此对建筑材料的要求严格,对有些特殊材料还得亲自去跑。他拄着拐杖拖着病体,在坑坑洼洼的工地上仔细查看施工情况。研究院需要买车,但资金不足,黄胄先生就用他画的《百驴图》为研究院换来几辆小汽车。研究院终于建成了,黄胄先生的头发也已近花白,这是先生为建研究院而栉风沐雨、呕心沥血的映照。他站在腊梅树下,喜悦无比,感慨万千!(中国山水画艺术网编辑)
本书作者杨秀坤先生简介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教授、曾任黑龙江省画院专业画家,现任北京黄胄美术基金会副秘书长、炎黄艺术馆艺术委员会委员、《炎黄艺术》杂志执行主编。
河北沧州人,一九四七年生。自幼喜欢绘画,七十年代初拜著名画家黄胄先生为师学习中国画,成为黄胄先生的入室弟子。其作品继承传统,师法自然,坚持走生活之路的创作方向。他认为,画家必须要有社会责任感,热爱生活,热爱人民,用心去感受生活,要有感而发,用情感之笔墨进行创作,才能创作出感人至深的作品。他的人物画多取材于农民的现实生活,笔墨生动,形神兼备,充满积极乐观的生活气息和浓郁的乡情。
杨秀坤作品-寒林牧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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