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中期以来的台湾地区美术史上,杨英风(1926-1997)是一个特别的个案。因为研究20世纪中国美术史,研究20世纪中日美术关系史,研究20世纪台湾地区美术发展史,杨英风都是一个必须面对的个案,都是需要精心研究的课题。其意义表现在:1、中国的抗日战争时期(包括台湾的日据时代)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其经历与这个时代的关系;2、在20世纪中后期中国艺术发展的变局中,杨英风的时代使命给与艺术发展的影响;3、20世纪中国雕塑艺术发展过程中本土雕塑家的成长经验;4、20世纪中国雕塑的发展与环境的变化,所带来的景观艺术与公众生活的提升;5、在现代艺术教育的影响下,20世纪中国佛教艺术的发展与佛教造像的时代特色;6、造型艺术从平面到立体、到综合,现代艺术的时代演变,其历史过程所表现出的艺术发展的规律;7、艺术的多样性表现与多样性表达的艺术,所反映出的艺术家个体创作的经验,在观念与技术方面的辩证关系,对于21世纪艺术家艺术素养的要求;8、杨英风的成功经验对于21世纪中国艺术发展的借鉴。
在杨英风这一个案中,“回到中国”的经验又成为个案中的个案。对于出生在台湾,接受的是日本文化教育,而中学时期学习在北京,又有在日本东京美术学校留学一年的经历,而后于抗战胜利后回到台湾,在台湾生活和创作了50年,其间还于60年代在欧洲寓居了3年。在这样一份艺术履历的对应下,会有可能产生各种各样发展轨迹的联想,或倾向于日本文化,表现出日据时代殖民统治者意欲斩断与中华文化联系的影响;或融汇于欧洲的艺术时尚,连接这一时期台湾现代艺术思潮的前沿;更有可能皈依于台湾本土,成为回归本土文化思潮而有所成就的范例。可是,发生在杨英风身上的一切都出于常态之外。这是因为杨英风21岁时利用暑假前往山西大同云岗石窟,惊慑于中国佛像雕刻的庄严与恢宏,杨英风从中“学到不少东西,最重要的领悟就是‘回到中国’的这个大主题的寻觅和彻悟。”——这是他第一次对中国文化发自内心的感动。自此在“魏晋美学”的影响下不仅与“佛教雕刻”结下了不解之缘,更重要的是将这一美学思想带入各个领域的创作之中,将生命的、生态的、生活的美融入到时代的肌体之中,为20世纪中期之后的台湾艺术带来了时尚的古风。
带给杨英风一生以重大影响的第二次感动,是从1963年到了欧洲之后,寓居欧洲3年,目中所见与心中所想完成了他心灵的洗礼,在佛教思想的影响下,在历史与现实的比较中,经过一段“无形”的时期走到了“抽象”的迷茫和彷徨,杨英风进入到一种新的“写实”和新的“具象”之中,却和原有的“写实”和“具象”又完全不同。而支撑这一转变的则是他骨髓中的东方美学体系。不同于他人的是,他在现代艺术的思潮中没有迷失于观念,在罗马的行旅中也没有迷失于西方,反而更坚定地“回到中国”。
可以说,“回到中国”是杨英风一生成就的基础,从代表性的凤凰题材和佛教主题,到基于中国传统的景观设计,他“循着自己民族的经路,探索着时代的动因,表现了‘心眼’所见”,为台湾造就了时代的艺术景观,也改变了台湾的艺术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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