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上海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周慧珺先生家的朋友们,都会被客厅墙上挂着的大幅山水画所吸引,那是海派书画大家吴湖帆的《赵松雪林塘晚归图》,画面笔墨精妙,近树远山,亭台掩隐,烟云飘渺,清隽明润。左上方有二则题识,均为丙戌(1946年)春作,一是吴湖帆题识:近获董香光摹本,气魄奇伟,略拟大致为少峰吾兄雅鉴。另一则为海派画坛名宿冯超然所题:倩菴心契香光笔,腕底萧竦意自闲,最是耐人寻味处,横琴一榻对青山。这说明《赵松雪林塘晚归图》原是元代大家赵孟頫所作,吴湖帆的这幅作品是根据明代大家董其昌的摹本再度创作而成的。
吴湖帆家学渊源,收藏极富,画从陆廉夫、四王入手,对董其昌下过功夫,再上涉宋元晋唐,深受董源、巨然、郭熙等大家影响,用笔着墨渐趋凝重,画风秀丽丰腴而成独特风格。据说张大千平生佩服的“两个半画家”中,第一个就是吴湖帆。
谈起此画,周慧珺先生告诉我们:“这是家父所藏。家父周志醒,30年代在上海北京路近福建路开了一家五金店叫‘义昌五金号’,由于小本经营,家里人多,光我们兄弟姐妹就有8个,因此老先生做得很辛苦,后来靠着勤快和诚信,生意慢慢好起来,就搬到现在的北京东路(即由周慧珺题书的上海第一五金商店这幢大楼)发展了。家父一直比较喜欢字画,家境有所好转,他就开始收藏名家字画,时间长了他和当时的许多书画名家如吴湖帆、江寒汀、冯超然等都成了好朋友。这幅山水画原是吴湖帆为好朋友钱少峰医师画的,后为家父所收。家父还用陈巨来专门为他镌刻的‘醒斋赏鉴’印章钤在此画的右下角上。”
周先生还告诉我们,这幅画在“文革”中差点遭厄运。“因为家父开过店,家里人都清楚抄家是免不了的,如果将画拆下也没地方藏,万一发觉罪名更大,不如不动为妥。于是就在红木镜框的玻璃上边糊上红纸,再在上面书写毛主席语录,然后照原样挂在墙上。果然,造反派来抄家时翻箱倒柜地把家父苦心收集的几百件作品都拿走了,唯独这幅画安度劫难。”周先生说,“这幅画已有60多年的历史了,是家父留给我们的纪念,也时常会使我们想起家父常说的‘要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的谆谆教诲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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