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屺瞻(1892-1996),号起哉、二瞻老民,斋名梅花草堂、癖斯居等,江苏太仓人。早年习传统国画,青年时专攻油画,曾两次东渡日本学西画,上世纪50年代后主攻中国画,是我国为数不多的百岁画家之一。屺老精通中西艺术,其画贯通古今,融合中西。擅画山水和花卉蔬果,作品清新质朴,雄健磅礴,意境高远,在画坛上独树一帜,深受行家赞誉。与齐白石友善,齐前后为他刻印70余方,作画题跋、赠扇面数十幅。50年代以来,先后在上海、南京、北京、香港、新加坡等地举办过十多次个人画展。1962年参加法国春季沙龙画展。1983年为美国旧金山国际机场画巨幅《葡萄》,曾于1986年应邀赴美讲学。
在《癖斯居画谈》“探索”一章中,朱屺瞻曾谈到“气、力、势”,追求“厚、朴、拙”,“气、力、势”三者涵盖着深广的意义,道出了他艺术总体的审美内涵。屺老的画笔在厚拙中变化多端,腕底的节拍随天地的脉搏而起伏奔流,各种笔法“从心所欲”,但始终没有离开“厚、朴、拙”之“矩”。朱屺瞻的艺术风格总体特征雄壮豪放,与其温文尔雅的个性形成鲜明对比。纵观屺老一生走过的艺术道路,完美地实践了自己的格言——“做事要顾人,艺术要从己”。无论是他早年的“探索”,或是晚年的“变法”,都忠于自己的艺术理想,坚定执著。
我们看此幅《葫芦》,可谓老笔纷飞,“纷飞”似乱,但又不乱。粗犷豪放,野既不野,粗也就不粗,犷也就不犷。整幅作品以暖色为主,暖色在画中起着主导作用,温暖而丰富,特别是垂悬于藤的葫芦个个饱满所成之势,与上部赭色栅栏杆冲击着整幅画面,配加黑色的题款及朱红的印章,给画面增添了无限的变化,透着笔法显而拙而不劣,朴而不华。拙朴最难,拙近天真,朴近自然,能拙朴则浑厚不流为夸侈,强烈不流为滞腻。笔势如阵,连环曲曲,似可见屺老悬着笔、落中锋,挥洒自如。图画的留白,构成了一个中紧外宽、虚实相应的布局,隐约中亦有线条搭配的均势,殊有可观之“美”。
“出自形而超于形”的“不似之似”的“真似”,“画的死活”所靠的是“气韵”,屺老曾言:“墨色重变化,于变化中显动态,墨韵色韵,须于动态中求之。”也就是说墨色变化十分重要,只有墨色的干湿浓淡变化,才能表现出作画对象的形势、姿态、远近、虚实、正侧。正如画中好几笔轻疾的瓜藤,几张浓重的叶子,三只肥壮的葫芦深浅浓淡的色彩变化。整幅画简洁、明快,笔笔转折有致,墨色鲜华润泽。郁风先生评道:“既老辣又天真的笔墨,那简单又平凡的静物景致,都有丰富的美的内涵。”
献身艺事的八十余个春秋里,屺老一直以“画到老,学到老”要求自己。把自己的生命和艺术的生命融为一体,保持着自己的本色和质朴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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