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恩师身边度过了短暂的幸福时光，又因家境窘迫再次辍学。我想起小时候一个说书人对我说的话：“你这孩子有天赋，要是能去哈尔滨，一定会有出息。”我暗自下决心，要去哈尔滨报考王修治老师提过的东北美专。

  那是一个秋天，我拿着家里卖口粮的三十元钱来到省城哈尔滨，报考东北美专(鲁迅美院前身)。这个繁华的大城市，对我这个乡下的孩子来说，处处充满着新奇和陌生。我顾不上打量第一次见到的那么多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出了站台就开始打听东北美专考试的地址 哈尔滨第一中学。我打听了几个人，才找到了考场，但考试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负责监考的老师说，考场有纪律，迟到半小时以上，一律取消考试资格。当他听我讲了我来哈求学的经过，他感动了，破例让我参加考试。我走进考场，里面鸦雀无声，三十多名考生在全神贯注地画着前方墙上挂着的石膏头像。我很惊讶，这大概就是王修治老师过去讲过的石膏像吧，我脱口而出：“这白石膏像怎么画？”考生哄堂大笑，监考老师说：“肃静！肃静！”让我坐在最后一排。我第一次画石膏像，不知怎么下笔，座位又远，看不清楚，内心不免有些紧张。我急急忙忙画了起来，我还没有画完，铃声就响了。

 我走出教室，心里很难过。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吗？我正在一筹莫展时，当时监考的在校学生金兰看出我很伤心，劝我去哈尔滨道里春华美术学校补习，明年再来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