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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曲的攸然

时间:2011-2-20 15:47:00 点击:1633

余曲的攸然

昏昏道人/文

头一回用散文写余曲的绘事,我很激动!

秦岭脚下少陵塬畔,躺着一个古镇叫韦曲,汉时属咸阳乡管辖;老一辈人都习惯地叫她余曲;有人说这是口误,也有人说是叫转音了,其实我倒觉得是恰如其分的实在;也许是因为她的古老;她的朴实;飘荡在皂河湾上的攸然;滋润着人们的心田;她的土味乡情象一首诗;时常勾起我缕缕记忆……。

站在余曲当街,那兰砖灰瓦的关中小镇,水墨般的写意;就扑入心头;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人文家畜;街上的生意铺子或者那法桐树,以及树下的绿荫和树上的乌叫声,都散发着农家特有的恬静和生机;让人感到舒心和亲切,产生出难以抑制的爱恋。每每闲暇,我都会约来友人,在余曲来个穿堂而过的散步;都会掏出小本子描下爱恋乡土的冲动;龚贤,黄宾虹是这样?陶潜,王维是这样?我也是这样!玩味着心境中的攸然。

余曲是极实称的,也是极浪漫的;乡党们见了面称“伙计;”朋友在街上见面,先戳对方一锤,高喉喽大嗓的喊道:“狗贼?这俩天跑着挨刀去了!”吓得旁边的外埠人以为吵架了。接着一句:“你吃了没!”这一声又极温厚舒坦;亲切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乡情;人常说:“余曲人气势大,待人厚实;”我看这是真的。余曲人待人往往用情力度过狠;我以为这便是与外地人的区别;古镇的民风透着近乎纯净美的风情;她的绘画长久以来就有乡间生活和农家乡情的诸多元素;这是外地人所没有的视觉;画家们对农家生活的执爱,他们的情和趣便产生于他们的艺术生活之中,在余曲的记忆中,绘画一味偏重术的做作,被讥为匠气;画有文的修养称为艺;绘画更能达到让人品味和把玩!那么,绘画便是幸福的!凭着心灵去感悟余曲的悸动和乡意的畅然,我认为是不需要理由,这便是余曲绘画的大境界!

余曲自古文化人、画家云集,皂河、谲河旁柳荫下;踏青散步,曲水流殇;不乏其人,城壕老街画店很多;但,是否都留着乡情的记忆?我这个局外人是搞不清楚的。我只是偷偷地在注视着画圈里的变化;至于今天又出了个什么王?什么家之类的;我是一律不肖一顾的;从余曲的绘画作品来看,大多与古镇无关联,每次画展,画作的画风、法度、画意;都给了我另一角度的启示和滋味。余曲,再也不是真正义意上的那个乡村古镇了!随风染上了时代的痕迹和生存环境的制约;画家和文人们也只剩下生存在余曲的单调生活;没了写,没有了意,乡情自不必说;也消矢殆尽了。有的怀揣画笔,远走他乡,背乡离井,也许成了名人;也许当不上名人而顶笠江湖。有的当上了“院长、主席或国家级画家”之类的知名人士,有的,人在当地,却也遗忘了余曲的美丽,他们的画作似曾相识的雷同。在城市化的进程中,中国画和文学正坠落在纷乱的机器轰呜声中;经济利益的最大化;使画家们困或;左右了画家们的情感;原来饱满的乡情;实在的写意;日现困顿;为了日子富有,不惜重技轻意;名利随物;画风帐然;作品产业化;画家商品化;美协、画院衙门化;市埸奸商化;文章人云亦云,等等一切都依葫芦画瓢的复制着;有良知的画家们;已画不出远去的乡村;田园风光的诗情画意了;能画出的是那娇揉造作和光怪妖离或谁也看懂的水墨构成……。耕作带来的农业社会是田园诗意的产物,也使中国绘画的必然产生,不只是工业化社会物质文明的筒单改革。从历朝历代的艺术历史来看,我以为绘画源于农业耕作。由于生活的苦难和日子的清苦才产生出独特的艺术——中国画。

朋友邀我去看画,刚要指点;同行的内行忙拦下说:“画的很好吗!不错呀!”然后;走到离画远一点;煞有介事的故意眯起眼;看了又看;突然,大声惊叫:“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后,还搭上一句:“就是好!”的感叹!我一脸愕然?走出门,他却说:什么画呀?咳!人家也不容易呀?你不说好,人家咋样卖钱呢?这社会……真是这样吗!后来,我听说那人的画果然在书院门很有卖相;再后来,某报刊也登了。不过听说是自巳掏了银子人家才登的;我直恨自己不识时务;人家都说这叫“市埸效应”呢。听人说:有的请名人给画页题个字,得花几千块呢?于是,市井上又多出了几位新名人。其实,我无意于评头论足;只是咱学不来?这叫:“吃不开;”用画友的话说:“人家都不容易呀!”

听见有展讯,携友画展上,看到老师们的画作,求实过分,以实蔽虚;比照片还逼真;过头的线失却了意的存在;匠气失去了律的写趣;浮气满纸。有位搞文学的老兄随口脱出:“泛艺术时代的产品呀!”一语既出,惊了满展室的先生们。有位哲人说过:“社会的工业化,物质生活俞发达,绘画就越泛烂,老百姓就越强烈呼唤本真的、自然的、充满个性的;以抚慰为享受的艺术作品。”商品画,市井画,文化产业化的庸俗,将人民大众的审美引向浮华、愚昧;使老百姓迷失本性的解囊,竞购粗劣画作捧为神品;于是画者走红;奸商大分红利;弄得“洛阳纸贵;”更有甚者,“官大价高,”成了书画市埸的奇谈怪论和浅规则;成名者的作品象机器的流水线生产,急勿勿的拿到市埸,高价出售,日暴十利,任金钱在唯物主义文明面前大行其道,浮华记录着画家们在市埸与生存之间走钢丝般的生活,写意中国,水墨中国;如今谁还能顾得上呢?令人痛心不己。

上帝仍在我们头顶的云端上?在余曲的记忆中,绘画一味偏重术的做作,被讥为匠气;画有文的修养称为艺;绘画更能达到让人品味和把玩!那么,绘画便是幸福的!凭着心灵去感悟余曲的悸动和乡意畅然,是不需要理由的,这便是余曲绘画的大境界!

我悲观地坐在少陵塬畔,独见血红的夕阳滚落;感到余曲尽了;绘画的乡意悲凉着离我远去了……。

余曲是个吉祥的地方,少陵塬的黄土生长着黑油油的庄稼;谲河水养育了男人和女人;也滋养着画家文人的心灵。但是,如今我们都没能留下她往日的美丽。却也画不出她的神采与攸然;没记住她的朴实和厚称;面对余曲,传给后代们的注定是被浸泡在困或中的难常。日子里,每天我仍用脚步仗量古镇的街巷,常常冥思苦想画下她的美姿,然,写生百幅,画亦不能奇,遂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这个时代还需要乡情写意吗?问苍天,天不能答;问大地,地亦语塞;整个世界都陷入沉沉的思绪里……。

写余曲而不提韦曲不是错误,忆古镇没说长安是非故意……。

也许是与年令有关吧?人一过花甲就不免常忆过去,偷偷走进儿时五马长枪的旧的梦里;我却最难忘的是平淡的余曲;在她身边奋斗四十余载,乡情写意这种无言的攸然,使我不用操心市埸画品贵贱,安静的画室,坦然的心态,让我一直没敢忘却生命的独立精神和渴望人性的自由。

少陵夜月谲河岸,秋风攸攸怡悦坊。

记着!余曲!我心中的攸然。

庚寅白露于余曲城壕怡悦坊庙中